「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家庭?」二十五歲的「小美」是家中老么,她與五個姊姊都懷過「爸爸的孩子」並墮胎。她念高中時打一一三專線求助,才從火坑裡逃出,父親也因此避走大陸,但小美母親反責難「都是你害我老公跑掉!」迄今都不讓她返家。
小美日前受傷住院,走進醫院病房,原準備入睡的小美,見到來訪的新竹市心理衛生協會理事長陳貴鳳,精神變得抖擻,熱情的給予緊緊的擁抱。
小美有著一頭長髮,長相清秀漂亮、一雙慧黠的眼睛,很討人喜歡,如果不是翻開她殘障手冊,上面註明「輕度智能障礙」,很難發現她與常人有異。
小美去年三月間,參加新竹市政府舉辦的身心障礙者就業博覽會,經轉銜進入心理衛生協會接受職業訓練,她悲慘的身世才曝光。
小美表示,母親有精神疾病上的困擾,需定期看醫師服藥,她與五個姊姊遺傳母親,都有智能和精神上的障礙。學歷不高的父親自己開水電行,憑著好手藝生意不差,經濟狀況還不錯。從小大到父親只要不開心就開始打罵母親,後來甚至連六姊妹也成了出氣筒。
「我一直以為,姊姊們會怕爸爸,是因為怕被打,一直到那天我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怕爸爸... 」小美回憶,國中時父親在一次酒後暴怒摔東西,之後把她叫入房,要她脫光衣服躺在床上,不顧她疼痛反抗,性侵得逞。
四個月後,小美的父親帶她去墮胎,小美因為害怕哭個不停,父親罵她三字經,丟下一句「哭啥笅?你阿姊那個沒來過?」她才知道,原來姊姊們常莫名奇妙發胖、又莫名其妙瘦下來的原因。其中又以大姊最慘,前後共拿了三次孩子。
高中時,小美從學校老師處知道「一一三」專線,鼓起勇氣通報「爸爸會打我們!」後來警方介入了解,父親擔心性侵女兒事曝光,遠走大陸,迄今下落不明。
高中畢業後,小美被母親趕出門,母親認為「是你害我老公跑掉!」大姊後來結婚,卻因墮胎太多次受孕不易,夫家人帶她去檢查得知此事後,認為她行為不檢,丈夫氣得拳腳相向,最後因不堪家暴離婚。
小美的三姊婚後向丈夫吐露遭性侵一事,卻不被諒解,現也是家暴受害者。
「小美」現從事庇護就業的清潔工作,微薄工資僅供度日,最近因饑餓暈眩跌傷住院,三個月無法工作。小美無家可歸,母親不要她,父親她不敢見,她抱著一直當成媽媽的心理衛生協會理事長陳貴鳳哭喊「媽媽,為什麼我沒有家?」讓人鼻酸。
陳貴鳳回憶,去年初見小美時,她的精神狀況並不好。協會讓小美接受職業訓練,安排她做庇護就業工作,但她時常早退晚到,甚至翹班,她心痛指責「你前幾份工作都是因為這樣丟掉的,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還要再放棄一次嗎?」
隔天,小美準時上下班,全心投入工作,改頭換面,現更成為心衛協會的身心障礙者就業模範。小美說,陳貴鳳是第一個真的關心她的人,會鼓勵她好好工作,陪她哭、陪她笑,「從來沒有人那麼關心我!我不可以讓老師傷心!」從此叫陳貴鳳「媽媽」。
小美後來交了男友並同居,但對方經濟狀況也差,常常沒到月底家裡就沒錢。男友的雙親很反對這樁戀情,每次來訪時,小美就要離開家躲起來,還要把個人物品帶走「如果他媽媽看到,會把我的東西全部丟掉。」
日前小美因沒錢每天吃泡麵度日,工作時從高處摔落,脊椎受傷住院,陳貴鳳立即通知小美母親,但對方拒絕出現「我現在跟男朋友住一起,接她回來是逼我分手!」,小美在醫院痛哭失聲,「我想結婚,我想有貝比,我只想有一個家,為什麼大家都不要我....」
「我的家庭真可愛,幸福美滿又安康... 你聽過這首歌嗎?我每次唱這首歌都會一直哭」小美現只祈求,未來的路能夠不要再如此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