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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23 23:46:09瀏覽460|回應0|推薦11 | |
我望著那對夫妻,慌慌張張地找尋已經墜樓身亡的小孩,他們尚不知他已經不在人世,我看著這對父母著急的模樣,心中多麼的不捨,雖說不上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哀,一對年輕夫妻的辛勞照料,但幼兒的貪玩無知,忘了父母的耳提面命,不時強調要注意自身安全,都不知道在他出生之後,他的父母是如何無怨無悔的養育他,我走到他墜樓的案發現場,輕輕地用報紙裹住遺體,罵道不肖子,不禁露出不屑的眼神。
自從去年,飛來一對綠繡眼在二樓的後陽台─南洋土豆(馬拉巴栗)樹上築巢後,這群比翼鳥的育兒與一樓樑柱上方築窩的燕子們相映成趣,綠繡眼夫妻生下了一顆青白色的蛋,可能是孵蛋的經驗不足,或是孩子太過頑皮吧!這孩子遲遲不願將漂亮多彩的蛋給啄破而胎死卵中,這對父母悻悻然的飛離了,畢竟對於沒有會過面的孩子,無需留下多餘的依戀。
今年四月,一對綠繡眼夫妻又在同樣的樹枝上,築起了一個巢,也下了蛋,實在不敢去觸碰牠,小時候聽說只要蛋上只要有人類的氣味,鳥父母聞到會馬上啄破蛋殼,棄巢而去。 不久,牠們終於冒出稀疏毛髮的頭,『唷!一對幼鳥。』等到兩隻幼鳥毛髮長齊,羽翼漸豐後,牠們而大膽的離開了巢並跳上了鐵網,探頭探腦的探索廣闊的世界,我走進一看,嚇!!牠們居然立即往外頭飛去,大概牠們的父母已經告訴牠們這世界的恐怖,牠們能夠逃開敵人獵殺的唯一裝備,是牠們獨有的翅膀。一下子就飛到對面的牆頭去,我無法與牠們溝通,我是愛護牠們的,對面經常有花貓的出現,牠們現在要提防的不是人類,而是對面的貓狗,貓狗們無法心生憐憫,更不會像我一樣,因為小時候頑皮抓了太多幼鳥,破壞了太多樹上的和樂家庭,長大後才感到萬物都需要彼此尊重對方的生命,此刻我會積極的保護其他的生命。可惜貓狗的心性即使飽了,牠們愛玩,不吃了你,但還是會用尖銳的爪子玩弄你甚至抓死你的。 看到你們父母馬上飛了過來,與你溝通跟你們打氣,牠們飛上飛下的,一直教導你們要如何展開翅膀高飛,幾個小時過後,終於看你們飛離了牆頭,飛上了屋簷,雖然心有不捨,但總欣喜你們的成長,躍上了枝頭,無需當鳳凰,只要開心的跳躍,優遊於天地之間。
舊巢因為風雨的吹襲脫落了,六月,一對夫妻嘴啣著小樹枝,細心的將軟樹枝穿針引線的縫製出一個巢穴,仔細的打牢,深怕萬一巢不堅固,會讓下的蛋掉落,對於即將產下的孩兒,絲毫不敢懈怠。
幾週過後,探出傻呼呼的兩顆頭來,是一對雙胞胎,只要有風吹草動,即使不是你們的父母回來餵食,只要稍微驚動你們,你們馬上探出兩顆頭來爭食,鳥類是很恩愛的飛禽,餵食自己的孩子,爸媽一起來,不像哺乳類動物,都只由雌性的母乳來餵食,鳥類對自己小孩的付出,雌雄都一樣,不會因為自己是雄性,就可以縱容自己一天到晚在外頭交際應酬,小孩全交給他的母親來照理。
夏天颱風正多,所幸都沒有正面痛擊台灣,不然即使巢窩在堅固的屋簷下,能夠遮擋的了陽光與雨水,但難保強風不會帶來危險呀!我還在擔憂週六、日,萬一颱風外圍雲系侵襲,公司放假,沒人看守照料,你們怎麼躲避風雨呀!? 今天,颱風繞道走遠了,我看著防盜用的鐵網,你就站在上面,你離開了溫暖的巢窩,我望著你,你還是很單薄的,你如此單薄的裝備還不適合外出探險呀!起碼還得再等一週,等羽毛豐滿一些才可以吧?!你的父母相繼叼著食物搶著喂你,你們弟兄呢?怎麼怎剩下你一個,我打探四周,全然不見另一隻幼鳥,我狐疑著你的兄弟會不會不小心墜了樓?沒有!我打探了樓下的空地,那!難道會是不慎墜樓後被貓狗給叼走了?!為牠叫了聲慘。 我試圖要把你抓回巢窩裡,但萬一失手加上你驚慌,會不會讓你飛走後力竭重重摔落地面,我相信你的殷勤的父母會引導你回去,我縮手了。
一個多小時再到茶水間倒茶,赫然發現你已經消失在剛剛站立的地方,我看著你父母叼著鮮紅的木瓜果肉,回來想要餵食,但驚慌你消失了,我聽著牠們驚叫的聲音,與平時呼喚你的清脆聲音截然不同,我第一次距離你的父母那麼的近,牠們沒被我嚇到而飛離,依舊自顧自的尋覓你的蹤跡,幼小的你很會叫,對與你父母的驚呼,你經常是聽到後立即回應的,可我靜靜的聽,只有你父母不斷哀嚎的刺耳聲,多餘的只是對面屋簷上麻雀吱喳的叫聲。我往一樓騎樓處看去,螞蟻圍滿了你的身旁,而你一動也不動的趴躺在機車輪胎旁。 一個小時過後、三個小時過後,你的父母還在東跳西跳的找尋你下落,我透過落地窗,清楚看見他們不放棄的想要找回迷失的你,對照我眼前的是公司同事放暑假的孩子正在沙發上午睡踢了被子,他的父親正在幫他蓋好被子,裡面的孩子幸福的教人感到溫馨,而窗外你的父母悲悽的叫聲,隔個玻璃,隔著一道道的門,依舊聽的我如此的揪心。
不肖子! 我到了樹下,把巢窩用力扯下,想提示傷透心的牠們,別再找你們的孩子,別再觸景傷情了,牠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下到一樓,把你的身體放入牠們為你精心佈置的巢窩裡。
回到巢裡吧!用我的雙手, 你終於又回到窩裡了。而這次,我沒有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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