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的燈光

今天(2013.3.6)到故宮看「筆端萬象──祝允明書法特展」，乘興而去，失望而歸。

2月底在東京博物館看「王羲之特展」的感覺還在，古人筆墨精良所引發的震撼、嚮往也還在，但這些美好的感覺卻被故宮的祝允明書法展給破壞了。

其實每次去故宮看展覽，幾乎都有這種感覺。

主要的原因，是故宮的燈光實在太暗，暗得眼睛很難承受，即使緊緊著玻璃，也沒辦法盯著作品細看。

第二個原因，是我覺得故宮的展覽沒有特色。

這次展出的祝枝山的〈箜篌引〉草書，是祝枝山的經典草書，字大墨濃，筆法豪邁多變，是祝枝山本人極為得意的作品，然而在故宮昏暗的燈光下，卻完全看不出來這件作品的精神。

我知道故宮昏暗的燈光是為了保護那些國寶，但有必要弄到這麼暗嗎？

我不懂光線對書畫作品傷害程度的計算，但台灣故宮的光線，是我見過的展覽中最暗的，暗到白紙黑字的大字書法都很難看得清楚，更何況那些底色深暗、墨彩斑駁的古畫，老實說，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什麼都看不到的展覽，那又何必展出呢？如果故宮是為了保護這些字畫，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展出，展出了，卻又幾乎看不到，這樣的展覽有什麼意義呢？

再說展覽規畫，這次展出的祝枝山書法作品相當全面，但前提是你必須對明朝書畫有一定的認識。，對祝枝山這個人也有相當了解，因為我看不出來這樣的展覽有什麼規畫，能讓人從這個展覽，了解祝枝山這位書法家的成就究竟應該定位在什麼位置。

去故宮看展覽的，我相信大多數都是對翠玉白菜比較有興趣的觀光客，只有極小部份的人才對專業的書畫有興趣(現場人數的對比，可以證明這個觀點)，然而故宮作為歷代書畫最豐富的收藏者，我卻認為故宮並沒有好好「利用」這些歷代書畫名作，把中華文化最精華的部份介紹給一般觀眾。

近年來，故宮做了不少迎合時代需求的事，拍電影、作動畫、網站，做大的展覽，甚至推出各種方便的app程式，看得出來故宮也是不斷在想方法要接近時代，向年輕的觀眾靠攏，但成效恐怕有限得很。

例如像祝枝山這樣的展覽，如果不能讓觀眾在二三小時之內，稍微了解這位明代吳門書派最重要的書法家的作品特色和歷史定位，那麼這種展覽就不能算成功，也就不可能吸引喜愛書畫的人來看這樣的展覽。

可以看得出來，故宮是花了大力氣在做祝枝山的展覽，也出版了精美的畫冊，但整個(包括那些出版品)看完，我卻沒有什麼購買的慾望，因為故宮的出版品和展覽一樣，好像什麼都有了，但就是沒有特色。

相對於東京博物館「王羲之特展」的盛況，故宮「祝允明書法特展」簡直可以說是冷冷清清，雖然我寧願故宮的展覽者是這樣冷清，這樣我才能安靜看展覽，不過想到籌備這樣的展覽要花的力氣，故宮在展覽規畫上，還得多努力，想辦法讓更多民眾願意到故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