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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02 20:39:45瀏覽1397|回應8|推薦86 | |
一早起床,突然感覺父親怪怪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到了公司以後,不知為何?內心總是懸掛著父親,我決定請假回家。回到家門口時,剛好手機響起,是母親來電說;父親突然身體不適,且從我出門以後,嘴裡便一直念著我,說我會回來帶他去醫院看病。父親略顯虛弱的看著我說;要去離家比較遠的榮民總醫院看病。 車子往醫院的路上飛馳前進,車上父親不斷用虛弱的聲音跟我說話,駕駛座上的我只為忙著公事,不斷的接電話與打電話,而忽略了父親的話… 來到醫院我攙扶著父親,前往預約好的門診中心。從停車場到醫院短短的距離我們走了好久!好久!感覺好遠。父親說他走的好累!好累!兩腳發軟無法再走下去,我蹲下身背起近八十公斤的父親往前走,而父親不斷拍著我的背,示意我將他放下,我繼續的前進到候診室,才將父親放下…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背父親,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門診醫生將父親轉往急診室,而急診室的醫生看診後,發出了第一張病危通知,頓時我腦筋一片空白…父親雖然虛弱,但看起來一切還是那麼正常,父親被送到急診觀察室,護士請我在病房外等候。冷清的走廊上,我的思緒落入黑暗,孤獨的我耳際嗡嗡作響,直到護士喚我的名字,將我從黑暗深淵中拉回,原來是一連串的檢查用藥需要家屬同意簽名… 進到病房父親說想要吃些東西,我問護士可以吃那些食物後,按照護士的建議買了稀飯回來一口,一口慢慢的餵父親吃,此時父親的臉展露出滿足的微笑,而父親的笑容讓我心裡舒坦許多,卻怎麼也想不到,這是我最後一次陪著父親用餐。 當急診室的醫生發出了第二張病危通知時,我急了!急的不知所措,我開始打電話通知姐姐,通知妹妹和弟弟,沒有人可以趕來醫院,沒有人分擔我的恐懼,找不到人可以商量,走廊上我孤獨埋首!我無助的來回走動,伴著我的是一排排冰冷的椅子,我想哭…好想好想哭,走進廁所洗去臉上的淚痕,因為我不想讓父親看見。 回到病房外等了許久,突然看見銀幕上出現父親的名字,原來十分鐘前在我去廁所的時候,父親已被送往一般住院病房了,我竟然不知道在那傻傻的等!我匆匆忙忙的趕到病房,在門外我聽到父親緊張的跟護士小姐說;我有家屬!我有家屬!是我兒子陪我來的。原來是醫院要病患家屬填寫一些資料,護士小姐因為找不到我,而問父親是否有家屬…突然一陣心酸湧上心頭。 看到我,父親露出了笑容,我擦乾淚走到父親的床邊,父親緊緊拉住我的手,對我說;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這是條賊船趕快帶我回家,我說好!您就先在此安心養病,接受醫生的治療,等您病好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姐姐她們下班後會來看您,我緊緊握住父親的手,父親突然說!男人不可以輕易掉眼淚…我無語沒想到那竟然是和父親最後一次的對話。隔天我去上班,父親由母親及姐姐照顧,中午姐姐突然來電說,父親被送進了加護病房。當下!腦袋一片空白… 父親住在加護病房的十天當中,我夢到許許多多的陌生人來到家裡,也曾夢到一些熟識卻早已往生的長輩,印象最深刻的是,夢到外公帶著三位我不認識的老太太來到家裡,經過我的形容,母親說;是我的兩個外婆(我有兩個外婆,都不曾見過)及最疼母親的奶奶(外曾祖母)。 就在父親進入加護病房後,第十天的夜裡,我!睡不著,似乎有甚麼事會發生?不安的恐懼一直填充腦海,半夜三點,電話鈴聲響起,我如觸電般的彈跳起身,醫院通知父親快不行了,醫院讓我們到將一息尚存的父親帶回家,過最後一夜,我和母親,弟弟,老婆開車趕到醫院,父親看到我們,用力的點頭,流露出安詳的面容,父親知道我們沒有遺棄他,將剩下最後一口氣的父親送回家。 書於 2002/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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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