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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集上映以前,由魏導演的公開「自白」,批判霧社事件的「文化衝突」觀點〈修訂完畢〉
2011/09/28 07:54:28瀏覽2306|回應0|推薦28

大家已經看到了嗎,昨天報上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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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聖駁仇日     台灣友善世界之最     2011-09-26     中國時報     江芷稜/台北報導

《賽德克.巴萊》劇情抗日,導演魏德聖意在化解仇恨,日本網友「TAIRYUjp」轉貼預告片,質疑該片反日,引發台灣網友反駁,魏導25日笑說:「若到日本宣傳,我會跟他們講,全世界沒有一個比台灣對你們更友善的地方,不是打日本人就不好,這樣應該要抗議葉問、霍元甲,很多人還沒看就罵,面對歷史要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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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魏大導演這麼早就承認自己的本意了,泥人不知道,這和前天〈24日〉我公開貼出的那篇讓他可能難以匿跡的 

探索「魏導演拍這部電影的『真正』初衷    http://blog.udn.com/h1234567am/5668095

是否有關,是否他已經無法躲藏;所以,乾脆地讓自己站了出來。已經看過該片上集的許多網友們,您們認為他的片子是「反日的」,很過癮;泥人過去對他的批判,您們很難相信;今天讀了他這「駁仇日的自白,是否讓您們相信了‧‧‧

然而,泥人現在要指出的是,「反日」或「不反日」,其實,他已公開承認,就不應該還是我們所關心的,因為「反日」不見得就是好事,「反日」的爛電影,不能僅因為「反日」就變成了好電影;凡事還是要就事論事,要摸著石頭過河,才是比較合乎實實在在辦事的道理。

現在,泥人想與您一起來談的是,不要只是罵魏大導演騙了您,就像我們接到詐騙電話,罵他們是沒有用的,對不對?他們還是會很自信地到處廣告、演講與座談──對不起,是還會去到處打電話,尋找新的目標──是不是我們應該想想,對方是怎樣進行詐騙的?自己怎麼會被說得蠢蠢欲動的,幾乎上鉤,甚至於上鉤了呢──有了一次經驗,是否自己將來要有些長進呢?

以下,就由魏導所強調該事件是「文化衝突」所造成的結果,談起:

其一、由魏導所強調的「因文化衝突而造成的結果」:

這是李扁路線以來,所有「霧社事件」的著作都習於強調的觀點;利用學院中青年以熟悉的現代化理論中「傳統」與「現代」二分,強調傳統社會與現代社會間,在文化上的差距觀點,傳統社會的文化倘若不充分改變,現代化不可能成功;於是現代化過程中很多重要的現實問題例如,資源的分配,弱勢者的地位,等等就都似乎不需關切,明明是西方列強對於落後國家的掠奪與剝削,都變成落後地區人民只能自怨自艾於自身處於文化落後的地位。

極為相近的,我們在「霧社事件」的詮釋上,我們就見到了魏導在「賽德克‧巴萊」影片中,那種硬要把「文化衝突」由整個日本惡質殖民政策在我們島嶼上的史實突出起來,排斥其他應該更重要的理由的作法‧‧‧以完成其「愛日」的設計;也就是與您共同來看,魏導強調那主張「出草」與捍衛「獵場」的祖靈文化,強調日本人與原住民間的主要衝突是「文化的衝突」;然而,那樣恰當嗎?

此由該片上集中,觀眾所見的,那代表祖靈文化的片段來看──那是魏導奠定整個影片「愛日」基調的關鍵‧‧‧

這是賽德克族的傳統。他的父親在莫那魯道年幼時傳授他「賽德克族男子為捍衛獵場,沾滿血的雙手是洗不掉的;」

因為,讓賽德克族越「不理性」、越「血腥」,自然就是一種「愛日」,自然奠定了編劇與導演在劇情發展中,可以「憐日」「愛日」的基礎了──這應該也就是他現已明白公告的

若到日本宣傳,我會跟他們講,全世界沒有一個比台灣對你們更友善的地方,不是打日本人就不好,」

其中的道理所在‧‧‧

我們不知這段父親老莫那的交代,是否編劇或導演瞎掰的,但是,我們都知道,對於任何人而言,成長時期的印象,往往確實對日後的我們有著真的、無可比擬的重要性,所以,這真是很精彩的一段,可能牢籠了往後整個劇情發展的設計‧‧‧

原來這也就是如此,一部絕對「憐日」「愛日」的影片,竟然能夠利用「反日」情緒來進行其詐欺的理由‧‧‧像不像我們大約都經歷過的,詐騙電話的那一端,一個關懷的聲音說,您的帳戶被侵入,請向某位檢察官連絡,他的電話專線是‧‧‧──多麼關懷我們的財物啊,然而,如果照他的關懷進行自救,我們將可能變得一無所有‧‧‧這是否應該是我們應該要領受的一項寶貴教訓‧‧‧

其次,讓我們由「鴨蛋卡密也有縫」,來看這精采設計之破綻──

然而,這麼厲害的精心設計,為何我們又能批評他呢?──即頗中肯地掀開魏導的秘密呢?使他不能不公開表示──看他不能不說的──

「賽德克賣座 魏導盼勿武裝觀影」

那是泥人重視「史實」的主張竟得到了相當多人的呼應,聽說現在圖書館中關於「霧社事件」的書籍,讀者們都在排隊了──

希望大家放開心胸,不要帶著武裝進戲院,才可看到另一種文化展現的思維模式。」

什麼是「武裝觀影」?看這裡似乎就顯示出了他心虛的情況是什麼?──原來是怕人家研究過「史實」之後,然後再來看這部原來以「史實」相號召的「台灣純種英雄」與「真正的人」的電影,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史實的背景,所謂的「台灣純種英雄」與「真正的人」,是否就可以自由自在地亂掰了呢!

看來,俗語所說,「鴨蛋卡密也有縫」,真是很能發人深省的一句話;前述這樣的消息,強調尊重史實的我,真是高興的;泥人不免要問──魏導演,怕什麼怕呢,您的宣傳攻勢那麼強,讀過史實來欣賞您的傑作,以對應您強調的「純種台灣」與「真正的人」,又能帶動社會的讀書風氣,在所有的院線中,沒有一個片子會是您的對手,票房一定還是您的呀‧‧‧

那麼重視「台灣純種」與「真正的人」前途的您,應該一定可以理解台灣文化的前途,絕不是任何個人可以壟斷的事業,是必須所有的民眾一起投入的事業,讀書研究是我們絕對重要的奠定基礎的工作,由於您的影片而引起大家讀書的風氣,當然是好事一樁,請您不要用「武裝觀影」那樣的名詞反對,好嗎?──尤其在看了您「賽德克‧巴萊」裡的血腥場面之後‧‧‧

其三、關於「祖靈文化」‧‧‧不應該與「史實」對立起來

「祖靈文化」當然是必須面對的重要問題,只是不應該如該影片的歌頌者那樣單純的認知‧‧‧當然泥人尊重各原住民的祖靈文化,作為一種律法,祖訓,個人絕對加以高度的尊重;就以本文開篇所引的「賽德克巴萊」中,那段極為緊要的鋪陳:

這是賽德克族的傳統。他的父親在莫那魯道年幼時傳授他「賽德克族男子為捍衛獵場,沾滿血的雙手是洗不掉的;」

看看網上有些很叫座的寫手所強調的,對於該片偉大而理直氣壯的迴護──

不管怎麼說,殺人都很難有正當理由。但必須明白的是,他們的文化篤信死後世界,因此死的本身對他們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那之後無法跨過「彩虹橋」抵達祖靈的家,變成孤魂野鬼。更該理解的還有另一層邏輯:在賽德克的信仰中,「被出草者」的靈魂其實是會加入祖靈的行列,成為獵人者的守護靈之一的。」
http://mmdays.com/2011/09/20/seediqbale1/

日本人的觀點,漢人的觀點,多少年來都掩蓋了賽德克的主體意識。若從歷史認知的脈絡來看,或許莫那魯道真正的悲壯早已不是數百族人之死,而是在事件核心處、那近乎永恆的「不被理解」吧!」http://mmdays.com/2011/09/20/seediqbale1/

然而,我們還是要問,這些「祖靈」概念的推演,似乎真實,但是請注意,他也只是所有史實的一部分而已,請注意,重要的是當時負責做出決定的頭目莫那魯道,那位被魏導所標舉為「台灣純種的英雄」的人物;請不要遺忘,原住民的「祖訓」中,不僅有膜拜魏導者所提及的觀點,但是對於「英雄」而言,可能更為深刻的「祖訓」卻被魏導抹煞了,或應該是被有意的「不存在」了!,那就是在「出草」時應該嚴守那條對於古今中外不同文化下的「英雄」都「適用」的「不殺老弱婦孺」的祖訓!

是什麼能讓一個英雄肯於下令,屠殺老弱婦孺,而且在必然其餘生的族人會受到可怕報復之時?‧‧‧要記得,並不是全員參加他的抗暴行列!如果沒有特殊的有力理由,個人不認為莫那魯道的決定是合理的‧‧‧更重要的問題是,誰保證了違背祖靈們所訂下的「不殺老弱婦孺」的祖訓,就能夠進入那「祖靈」之地?

魏導的膜拜者們所辯護的──

賽德克的主體意識‧‧‧事件核心處、那近乎永恆的「不被理解」麼?

是真的麼?還是膜拜者們,真的不知道魏導掩蓋了一項重要的史實;頭目莫那魯道知悉日本「滅族政策」已在進行,那應該是平常不能傳布的史實──但是在莫那魯道做決定,以及說服反對者時,甚至來到彩虹橋,若被質問,從來沒有人如此率眾自戕而來時,應該提出且必受接納的理由──要知道,莫那魯道的該決定等於否定了過去所有的信仰都要人們在人世經歷各自長久不一的充分考驗的律法啊‧‧‧而那「滅族政策」是我們事後做研究時,卻能讀到的‧‧‧

自日本人進入了山地,就分配每戶銅製的鍋子使用。在霧社事件之前,學校畢業稍有知識的人告訴我們,銅有毒。當時泰雅族人很容易嘔吐,尤其吃了殘留在鍋裡的食物,馬上就吐。……原來日本人讓我們使用銅製的鍋子,長久下來會消耗我們的體力。剛生下來的孩子,也往往死亡,所以人口不會增加。」〈「阿威赫拔哈的霧社事件證言」,阿威赫拔哈口述,許介鱗編著,林道生翻譯,台原出版社印行,頁132。〉」

比當年對於我們漢族的「殺戮攘逐政策」,消滅了近八十萬人,真是更為陰毒的手法‧‧‧明明有這樣的史實,魏導演為何不肯提出?寧願讓我們賽德克族蒙上血腥暴力,無端違背「祖訓」的大屠殺罪名?

是否難怪魏導演要說

魏導25日笑說:「若到日本宣傳,我會跟他們講,全世界沒有一個比台灣對你們更友善的地方,

這樣他出自內心的由衷感慨了。

其四、關於「文化衝突」,真的足以涵蓋「霧社事件」麼?

前面談了「祖靈」,那確實可以算是文化衝突的一部分;現在我們要談的是引起「霧社事件」的,其他重要問題,以彰顯魏導演以及他的膜拜者們,用「文化衝突」,簡化「霧社事件」的背景,絕對是極不恰當的做法。就像在研究戰後的二二八事件,把「文化衝突」,高高標舉起來;要知道,任何族群之間,文化必然有其差異,輕易強調「文化衝突」而不肯追究更真實的衝突理由,絕對不可能對於衝突各方的「和解」產生幫助‧‧‧這也是當代文化多元論之重要根據。

現在讓我們舉幾個在研究「霧社事件」起因時,大家都公認的,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問題來做例子。

一、勞役過度的問題

根據我們原住民的說法,當時的勞役過度的情形是

自從槍彈被繳去後,我們變成了在山中勉強從事耕作的農家……建築駐在所、修補道路的勞役都是強制性的……有時連警察太太也叫我們去幫忙私人家事,從田裡的工作到劈柴、看顧小孩、挑水等雜役,大多是義務的工作……對農家而言,延誤播種或插秧期,……直接影響收成。……勞役更加重了……眼看著田裡的茅草長高,卻無暇去整理,生活也就日益艱難困苦。」〈引自「阿威赫拔

哈的霧社事件證言」,阿威赫拔哈口述,許介鱗編著,林道生翻譯,台原出版社印行,頁28~29〉

霧社小學〈日本人的小學〉新建宿舍的工程……男人的雙肩因此青紫腫大,甚至流血。各戶分配人力,連剛分娩的產婦也不能倖免。那真是留著鮮血在為日本人拼命的苦差事」〈前揭書,頁29

日本官方的調查報告所指出,當時它們承認的情況是

在霧社地方,長期連續平靜,撫育機關逐次擴充,事件突發前兩年內的各種工事大小多達九件,當地蕃人基於會影響農耕的理由,對官憲不平的聲音越來越高是無可隱瞞的事實。」〈「台灣霧社事件蜂起事件研究與資料」,下册,戴國煇編著,魏廷朝譯,國史館印行,頁498〉

「○○巡查‧‧‧第一期作的蕃人水田收穫時,以稻穗結實不充分為理由,把收穫的穀子全部據為己有,充當雞飼料。到了第二年的第一期作,又痛罵相關的蕃人說,沒有等他到場就分配收穫的穀子結果引起蕃人的憤怒,把穀子丟在駐在所而撤走,‧‧‧霧社事件的一個月以前,隊在上述水田灌溉用水圳修繕出勞役的工錢一百多圓,不肯輕易支付,而與西巴烏社的頭目爭論,最後各自拿出番刀和日本刀互砍‧‧‧。」〈前揭書,下册,頁508〉

請大家平心靜氣地看,這可以說是「文化衝突」麼?難道在日本這樣的事態,就是常常存在的麼;這樣讓人憤怒的情況,有哪一個文化中能夠容忍被人如此地對待,怎能說是「文化衝突」呢?

二、所稱「蕃婦關係」的問題

這也是在各種研究霧社事件的書籍中,都一定會提及的,不同的論述只是由於執筆者的心態而有所差異,其「愛日」與「親日」勝過自己的同胞者,會有相當重大的隱匿,或名「和親」或名「和蕃」,其實這兩個中國傳統名詞都與這「蕃婦關係」有重要的差別;其史實如下;那是日本當年的第二個「理蕃五年計畫」,以軍事討伐為主軸的相關政策。

日人的官方說法是

在舊南投廳時代,蕃情一直不穩,蕃地擾亂不斷,當局以窮餘之策,對有為的職員鼓勵迎娶責任區內的頭目、有力人士等的女兒為妻,有藉此收拾蕃情的實例。以提過的近藤儀三郎娶頭目莫那魯道的妹妹,還有最近佐塚警部娶馬西多包溫社頭目的女兒,下山頸部取卡木蕉社有力人士利茲多庫‧諾民的女兒‧‧‧都是實例。這種獎勵娶蕃婦的政策,儘管對於蒐集蕃情收到相當的成果,就嫁娶的本人及其子女來說,卻不如一般蕃人所羨慕的那麼幸福。」〈前揭書,下册,頁510〉

在日籍學者的論述中則是‧‧‧

「‧‧‧五年計畫亟待展開,為了迅速配合政策的推行,大津警視提出一種變通辦法,即由官方獎勵年輕而單身的日警去從事所謂『蕃婦關係」。換言之,官方刻意選拔若干到『蕃地』服勤的日警,勸導其為日本國策獻身,與番社中具有地位的頭目或有勢力者的女兒結婚,如此一方面在生活環境當中逐漸熟悉『蕃語』和『蕃俗』『蕃情』,另一面與『蕃社』頭目拉上裙帶關係,從心理和情感兩方面突破隔閡,進而更一偵查『蕃社』內情,及時發揮牽制及防範的功能,終於達到培植親日蕃社,‧‧‧」〈「日據時期台灣總督府的理番政策〈1895~1915〉」,藤井志津枝著,師大史研所專刊,頁183〉

在日警與我們原住民所生的子女所描述的史實則是──

馬雷巴駐在所被燒光之後,南投廳的高層‧‧‧鼓勵日本警察與山上的頭目或有勢力者的女兒結婚,以便擔任間諜的工作。‧‧‧我的父親下山治平‧‧‧被徵調來台灣,‧‧‧成了日本理番政策的第一個實驗品。不過,父親最初是拒絕的,‧‧‧我母親在部落裡也有他所喜歡的人。‧‧‧最後,父親承諾與母親結婚,但條件是,將來生了孩子也沒有關係,不過三年後應該放棄。結婚是依照政府的計畫,所謂的政策結婚。‧‧‧後來,由於父親要把這位日本正妻帶來馬雷巴社與我母親一起住,而與郡守起了衝突,被免去候補巡佐的職務。」〈引自「阿威赫拔哈的霧社事件證言」,阿威赫拔哈口述,許介鱗編著,林道生翻譯,台原出版社印行,96~97〉

簡言之,男女間沒有感情,甚至雙方都不願意,就要住在一起,至少三年的生活,到日本官方預期的征討蕃地平定之後!而其更悲慘的是,當時島嶼上的法律並不承認,也不保障這種「蕃婦關係」──即使男女兩人日久生情了,法律也不給予祝福!那時,我們島嶼上的婦女,無論原住民或漢族,都一樣,與日本男子的婚姻是不受法律承認的;要到霧社事件後的1932年,我們島嶼上的台灣女子才被准許與沒有兵籍以及無資格當兵的日本男子結婚,成立家庭。想想,那樣明顯不被尊重的婚姻對象,女方的父兄怎能忍受這樣的處境?

這樣無理的所謂「蕃婦關係」所引起的衝突,怎能推說是「文化衝突」?在日本武士強凌弱的文化中,若真有這樣不講理的文化,可以產生出如此糟蹋別人女兒的政策,然而,這只能是日本文化的惡質性,賽德克族文化中並沒有這樣惡質的部分,這怎能叫做「文化衝突」呢!

三、生活對待的問題

讓我們舉幾個生活層面的小事情來看:

前舉出過的花岡一郎所受的待遇:

一郎早我二年,……畢業後考進台中師範學校正科畢業,有資格任小學校訓導,遇著小笠原能高郡守的差別待遇,不肯任他為霧社小學校的訓導,任他為巡查。訓導是判任官,巡查是僱員,社會地位和待遇相差很大,相當不滿與怨恨。」〈「我的風霜歲月──巫永福回憶錄」,巫永福著,頁48~49

「‧‧‧沒把山地人當人看待,山地人是奴隸啊。連警察家裡的雜工,都通通叫山地人做,還不付錢呢!再加上,一反問,就毫無道理地毆打。我也是小孩的時候,聽到別的警察在喊『山口』『山口』,所以照著喊。然後,被追,被抓住,被打得很兇,最後還被丟進箱子裡,被踢到一邊。自己還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被打得這麼慘。‧‧‧家父在聚會的時候就問為什麼要打我的兒子,這一來,這回輪到家父捱打了。警察在敬禮的時候,不是把手舉到帽邊上嗎?‧‧‧把手舉到額頭上模仿,馬上就捱打。對說『抱歉、抱歉』的山地人,不准他說一句理由。更不要說拒絕勞役了。」〈上册,頁343~344〉

經常乘蕃人出獵之際,令蕃婦出役〈陪酒〉,並經常將年輕的蕃婦留置,數日內均不許回歸。……此外但凡有人自中央到蕃界視察,駐在地巡查就會令蕃婦盛裝陪酒,並且是經常有的事」〈引自日人喜安幸夫之「日本統治台灣秘史」,武陵出版社印行,頁201。〉

這樣種種的蔑視與欺壓,怎可以用「文化衝突」來混淆?他們對於自己的國人,也是如此地對待麼?顯然不是!因而這些造成霧社事件的史實,當然早已超出了合理的「文化衝突」的範圍;所以,僅用有若干與眾不同的「祖靈」背景,就高度強調霧社事件之起因源於「文化衝突」,本研究以為絕對是太過狹隘,無法充分呈現史實的觀點。

結語

關於「賽德克‧巴萊」的種種議論,到此似乎也應該做一個結束了;終究時代屬於較年輕的人們,未來是他們的時代,如果不早日省思種實,他們的作為,也在桎梏他們自身的命運;雖然泥人身體還算健朗,但是,與年輕的他們比,終究是去日苦多‧‧‧

但是,關於即將上演的「賽德克巴萊」的「下集」,我們還沒能討論呢,有興趣的人趕快準備去看吧‧‧‧看看下集中魏導是怎樣把劇情由您們的「反日」印象,精巧地轉變為絕不「反日」,讓您不能不愧疚的情境‧‧‧那不能不「憐日」「愛日」的結局;

就泥人研究,那應該是利用「現代化」的進步,加上獨特的日本某些個人,如著名的醫師傳教士「井上伊之助」與花岡二郎的未亡人、荷戈社公主出身日語流利的初子,以及初子當年那可憐的、被嚇得大約得了永遠惡夢在斯德哥爾摩症中的小丈夫中山清的互動──當然,要完成此轉變的先決條件,還是要隱藏許多相關的史實,才能勉強「合理化」‧‧‧

史實中的「井上伊之助」,是來台尋求救贖的基督教醫師道人,他應該是有真正基督信仰與人類良知的知識分子,很容易查出不久前日在台灣進行的「殺戮攘逐與滅族的政」,而這種「良心日本人應該有的高度贖罪感」當然是被魏導隱藏的部分,觀眾只能見到其無比聖潔的部分;其史實是雖然父親在台被殺,是,他理解父親的征服者罪惡,乃懷著高度的奉獻心理,進行自我救贖,尋求為我先民服務;他是在「霧社事件」後,「志願」來到霧社地區服務的,據稱日警曾經要求他對投降的抗暴番人下毒,他沒有答應。

另,史實中的中山清,是賽德克抗日六族荷戈社極可憐的年輕孓遺者,當年僅12歲,家貧;由於他的日文流利,事件中曾被利用來戰戰兢兢地處理「味方蕃」所砍來的一個個抗日蕃首級的訊問與資料登記;又被日警巡查部長千葉磯治要求他烤我抗蕃民的肝膽,不可燒焦;在霧社件後,因獲得日警小島源治收為「義子」,而在殘酷的肅清中,多次受到庇護;其後,不僅被破例地被提拔為霧社唯一的非日本人警手,並在日下與雖然年長、但出身比他高貴的初子結婚;是個「生活水準要在同族人之上,但被貧苦絕望到谷底的川中島族人,打心中隔絕開來。‧‧‧來由警手轉為公醫,隨著日本戰敗,而被族人攻擊,從川中島給趕了出來,到就馬赫坡社開啟溫泉旅館,賺取日本觀光客的錢財」,「對於日本人利用他的筆記,任意添油加醋,他也不抗拒反對,只要霧社事件的讀物,能夠流行,溫泉旅館的生意能夠榮就好」,是個戰後曾成為鄉長、省議員,但是活到六十六歲的人物。〈引自「阿威赫拔哈的霧社事件證言」,阿威赫拔哈口述,許介鱗編著,林道生翻譯,台原出版社印行,頁131、144〉

在中山清的故事該會隱掉那日本巡查部長要十二歲的他「火烤生蕃肝膽」的經歷,而用我導演的高超技巧適度地歌頌日本統治下的社會進步‧‧‧當然更不會提到發動第二次霧社事件,殺死兩百多賽德克族人而收他為義子的小島源治,之能夠安然無愧地活到九十八歲,應該與中山清的高度柔順,讓他似乎無須為他所啟動的第二次霧社事件而負疚當然坦白說,這是‧‧‧泥人我想。

此外,當然如何運用流行的現代化理論,不斷明示或暗示,現代化社會及其文化的優越性,等於強調了日本殖民統治的優越,而偷渡其苛虐的合理性,絕不讓人深入省思其中先進國家的宰制與剝削與後進國家內部誰將被犧牲,拒絕犧牲可能引起的動盪;應該也都是其可能運用的手法。

然而,事實上,由當前已知的「賽德克‧巴萊」的編導言,就已經是相當成功的了;尤其,在促銷上,懂得利用形勢,對於島嶼上我們親愛觀眾的弱點,其掌握接近完美,製造種種廣告的機會,完全地掩蓋了自身的缺點──若要勉強挑剔的話,近來報章上報導的:

「霧社事件書被借光 ‧‧‧忠實影迷觀看多遍,還把圖書館霧社事件書籍借光了,魏導笑說:「大家不用先做功課,‧‧‧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缺失;他不是曾經公開地宣稱過,該片能夠引起大家關切原住民的文化,是一大成就麼?怎麼可以反對大家為了關切原住民文化而「先做功課」呢?

是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嗎,不要心虛,泥人沒有錢看您的鉅片,但是目前的研究,真是已經相信您的「賽德克‧巴萊」,雖然在您所廣告的「台灣純種英雄」與「真正的人」上,似乎由於缺乏充分的史實而無法達到其水準,但是如我過去透過李扁路線以來所投下的數百億「愛日本」的本土化的經費所分析的,無論由之而來的超水準賣座或者風光上,必然已是一部青史留名的影片了。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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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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