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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4/29 23:20:39瀏覽489｜回應0｜推薦9 | |
| 引用文章廖玉蕙：我們就該這樣長大嗎？ 國小的班級上，六年來，班上同學的人數─十五個，就連沒學過算術的兒童都數得出來，名符其實的鄉下小學。 在這間鄉下小學裡，有一個跑道不達兩百公尺的操場，就是我們下課鐘響集合的地方，學校旁就是田地和以前的亂葬崗，要如何計算逛完學校一圈所需的時間最好的方法，大概是我們可以在二十分鐘那一節下課找出漫佈在校園各個角落玩躲貓貓的人，可是那時候的我一度以為，我們的學校已經夠大了！ 等到了升上國小畢業，讀了外地的國中之後，大大地改觀，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個井底之蛙，三個班級的人數就等同於國小時全校的總人數，對那時的我而言，只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每天朝會時，從沒見過如此大的陣仗。開學前的暑期輔導，光是記全班將近四十多個同學的名字就已經有點吃力，更不用說每天一下課面對一個偌大的校園、幾千多人的人潮、圍牆好高、校門口出奇地遙遠，單調的老榕樹、尖峰時段塞車的馬路，人生地不熟，不知為何，在國小時的我擁有那種自由自在、天真散漫的熟悉氣息，像氣球開了缺口般，漸漸了無生氣，我甚至以為，這或許就是大人們口中所說的『長大』的感覺吧？我有一種世界不是以我為中心的疏離感。 然後，相對於我感覺到城市人的自信氣息，在我身上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強烈的自卑感，國小段考那種瞇著眼睛都能拿到前三名的『實力』，在這間升學氣氛濃厚的學校完全派不上用場，更甭提還是在競爭激烈的『A段班』，那時候的我，很怕被別人得知自己是個鄉下鄉巴佬，看著有些同學這個也會、那個也會，自己從小到大的生活經驗從來都搭不上邊，他們聊天的話題是等等下課要去哪一家漫畫店、電動間、玩具行，我則是擔心待會兒會不會趕不上久久才來一班的公車。最怕的是功課進度趕不上同學，看別人都去補英文、數學、理化......，我眼中只有越來越多的茫然與盲從，別人補什麼，我就補什麼，因為唯一能拿出來的就是成績（而這偏偏又是最有公信力的），若果連這一項都輸了，的確，我會不禁開始懷疑起，我來這裡是為何而存在的？ 幸好，鄉巴佬、土包子的奚落言語不曾在我三年國中生涯中出現過，逼自己趕著流行，趕著和住城市的同學有最新的玩具、電動，聊最新的卡通進度、電視節目，我將自己武裝起來，怕的是我極度不堪一擊的農村背景（誰會理從你家可以看到幾塊田？），會禁不起同學的無心嘲諷的話語（當然，這從來也沒發生）。我把自己偽裝成都市人，披上奢華的面具，不斷地說服自己，這就是『成長』必經的過程，不積極地將自己往上爬，等待我的就是那一些在村子裡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中啜生的命運。家鄉的農田開始漸行漸遠，甚至連那一條阿公飼養多年的老牛被賣掉了，我也渾然不覺。 迷失與疏離感，伴隨我的成長，伴隨考上離家又更遠的第一志願，還有這樣做才能看見父母親喜上眉稍的面容，或許，這麼做是對的，而這也是鄉下小孩的唯一出路，讀書、讀書、讀更高的書。讀那一些我完全沒有興趣，卻是考大學的重點科目，上面不見鄉愁身影的書。 何謂『長大』？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種複雜的感覺，想要的東西在旅途上越丟越少，不想要的東西在頭腦裡越塞越多，等到有一天，發現自己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鏡中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原來長大就是一個讓人這麼悵然若失、不斷遺忘的過程，要說可惜或是可憐？我還是走過來了，只是我到現在仍舊不知道，該如何長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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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