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一些熟悉疲憊的共同記憶來借代描述的可能性，妳的眼睛像張曼玉，鼻樑的角度如章子怡，嘴巴像莫文蔚，亦或臉的神韻很像蔡依林。這實在是一件詭異的事情，每個時代的人們都如此注重五官面容的細微排列，可是延續發展的詞彙卻少得可憐。或許化妝術是偏向技藝的一種美學，而不是被精確描繪的科學，無法累積被量化的步驟和成果，無論是美學或是技藝有很大的一部份只能被傳承，依賴美感(摻雜神秘不解的流行元素)而逐漸修正的成果。

　　女人對於男人某些沉迷瘋魔的玩具物類感到不解，卻忘記自己的臉上幾乎成了一座遊樂園，各式化學藥劑來來去去。他們說，女孩子跨過了某個年紀的界線，素顏成了奢侈的傳說；一語雙關，女性到了二十幾歲都尚未接受化學儀式的洗禮，背上的十字架罪名比處女情結還嚴重。換個角度說，在爭奇鬥艷的外型戰場，極其少許的女孩果真能素顏？

　　於是我像觀察夜空一樣仔細描繪女孩的輪廓，像是美術館一件件獨立展示的藝術品，讓你目不暇給並僅能隔著一段距離窺視著，那張美麗的臉孔將會有多麼恐怖的力量，你永遠觸摸不到的欲望，那些最深層的妖魔正張牙舞爪第狂奔竄動著。

　　我到底從這些女孩的面容瞥見了什麼？很美的女孩，那些睫毛膏、粉底、口紅唇蜜之類的道具，只是她未來吸引眾人目光，在愛情世界裡居高臨下的點綴物；把化學藥劑設定值調至最高，跟著現在流行的美容邪教節目神經質微調的女孩們，以及根本放棄稍加修飾的舉動而直接挖掘填補肉體的女孩。

　　內心的台詞總是千奇百怪地依序排列，「其實我知道妳真正的五官」「妳是我今天秒速瀏覽的女孩中最…」「妳是我國中同學陳某某吧！？」「我知道妳是用哪一牌的眼影」彷彿潛游至湛藍深海之中，氧氣泡泡呼嚕上升的靜謐場景，女孩們成了水底靜止不動的意象，永恆持張的超長睫毛，水中凝滯不脫落的綠色眼影。我到底看見了什麼？是最深沉的哀愁還是虛假歡樂的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