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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25 10:00:56瀏覽4555|回應35|推薦52 | |
〈我讀老子之 11 〉 凡學過電影理論的都知道,任何一部電影的第一景,非常重要。這是因為但凡具有藝術企圖心的導演,必須靠這第一個鏡頭,建立起整部影片的架構和風格。同樣的道理,不管是寫作或寫書法,第一個句子,第一筆,也非常重要。起筆錯了,收筆就不可能完美。 這在中國禪宗,特別是曹洞宗的講法,謂之「初心」。一念之發,往往就決定了自己未來要走的道路。因此這個「初心」,不可能是相對的概念,而是絕對性的。透過絕對性認知的統籌,才足以衍生後來的各種相對性學說、思想、概念。 準此,我們再檢視老子《道德經》首章的這第一段文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自然能夠發現,這毋寧是老子寫這本書的初心,是近代電影導演的第一個鏡頭,更是當代書法家的第一筆。 絕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從這段討論宇宙本體、萬物運行冥冥法則的話來看,老子的語氣其實是毫不含糊的,既不猶豫,亦不困惑。他知道天地之間的確存在一個「道」,卻委實難以言詮,無法命名,但有言說,皆無實義。 道,絕對存在,但我卻沒辦法告訴你,它具體形狀的「大、方、廣、圓」,正如我們現在讀佛教的《圓覺經》,你也會看全經的名稱竟是「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都出自相同的道理。 以是這世上的萬事萬物,全都屬於假有、暫時存在、相對性並存。但溯其始也,論其本體之道,卻是絕對的。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也,即是絕對,此後才有二的相對。 現在我們不妨再用語言記號學的概念加以檢視,毫無疑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組命題,在他所處的春秋末年,顯然深受當時大多數的老百姓所認同。這就不僅是老子所發的「警語」了,而是一句表達生活認知和體驗、富含哲理的「格言」了。 但歷史的發展總是很弔詭的,上帝也很愛開玩笑,老子時代的格言,到得漢武帝之後,就變成一句「悖論了」。日後的學者都開始疑古,這顯然是因為班固所撰的《漢書‧藝文志》,竟是遍尋無著老子思想所承襲的「歸藏易」之記載。到得唐高祖年間,魏徵等人所修的《隋書》中,索性認定三易之一的「歸藏易」已在西漢初年佚失。 一直到 1993 年 3 月,大陸考古學家在湖北江陵的王家台才發掘出一批多達 4000 餘字的歸藏易原文,從而確立也還原了老子思想以「坤卦」為首,「重坤不重乾」的原貌。 這就是何以老子會在「道可道」這組哲學命題之後,接上底下這麼一段話的主要原因。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當知歸藏易固為殷商所重,卻是傳承自比這些老祖宗更早上兩千年的黃帝思想。而當時的社會架構,當然是以女為尊的母系社會觀念。 有,名萬物之母也。 談到這裡,我們就必須還給舜帝那位後母一個公道,那種後母虐待前妻之子的傳說是不確的。畢竟即便是帝堯的年代,身位女性的母親才是一家之主,不要說舜帝必須聽從,就連他的父親瞽叟也不敢不聽命,社會規範使然也。 以男性為尊的風氣,要到周代才始以建立。因此,周易尚乾,而歸藏易則崇坤。 雖然如此,從老子思想傳布至今的跌宕起伏,如果以上世紀英國大哲學家卡爾‧波柏爾所力主「科學的理性主義」來對照,顯然《道德經》一書,不但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亦符合科學可供證誤的法則。 老子從來沒說,他建構的生活倫理體系是唯一的。其後事實的演變也證明,他的道德經不排斥「可錯性」法則──想用自身生活經驗來挑毛病的,放手儘管挑吧,挑得越多,就越有辯證性。 以此可知老子的文本書寫,即便再抽象,卻是嚴密的邏輯語言,既可證誤,也不懼後世證其誤。 那麼,什麼才是不可證誤呢? 毋庸置疑,當今傳媒所散布的民粹文字,是不可證誤的。想證其誤者,就必須承擔「反民主」,被政論名嘴所咒罵的風險。同樣的,蔡英文的「我是台灣農民的母親」,她用「台灣共識」以之借壳上市的台獨思想,也是不可證誤的。凡敢反對的,都是不愛台灣,都是藍丁丁,都是中國豬。 不可證誤,不容許他人證其為非,當然是背反科學。但在民進黨支持者的眼中,卻是愛好民主的自由主義者。很好笑吧,對不? 但這種詭異現象,又不獨蔡英文、陳菊為然,身為親民黨不分區立委的老作家張曉風,又何嘗不是如此? 人一偏執,就變得男不男女不女,陰不陰陽不陽,這讓人如何去證誤呢?打死不認錯嘛,不是? 以是老子遂道:「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如今台灣的世道剛好顛倒,遂成五色令人目盲。試問,丟了自己文化的根,台獨豈非癡人說夢,張曉風的「偏狹濕地論」當然會鬧出人人聞之走避的大笑話。 這就來到本文的小小結論,凡邪教者都不可被證偽,民進黨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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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