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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12 15:23:23瀏覽200|回應0|推薦4 | |
湍急的河水沿著弧形的河床繞了一個彎終于平靜下來了,也許它是走累了,想恢復一下疲憊的身體。河水很淺也很清澈,河卵石和沙礫清晰可見,一覽無余。天空倒映在水中,張著鱷魚般的大嘴,準備讓人大吃一驚,但還是殘忍不足,善良有余。對面河岸邊倒映在水中的樹影,像軟綿綿的彈簧在水中微微顫動,或像是生活在熱帶水中螺隆乳旋的藻類悠然自得。 河對岸是一片北方針葉與闊葉混交的天然林,尤其是那北方高大粗壯的落葉松和白楊,呈現出高寒地區特有的形象和氣質,遠遠望去,盡是一排排颯爽英姿。 北方的深秋,到處都是植物衰敗或逐漸瀕臨衰敗的廢墟和遺址,但我是仍然可以接受或忍耐的。我尊重每一粒碎片與殘骸,我對荒涼的探索和接納有一種致命的喜歡。它不僅啟發我的另一種想象力,也是對生命的一種感傷、恨別與追憶。 任何享受午后陽光的人大概都有這樣一種感覺,總想感慨萬千,卻因為意猶未盡而苦惱。總想無限喜悅,卻因為欲罷不能而嘆息。有時候我的確不太喜歡有所釋懷的喜悅,我覺得這種喜悅放逐到一定程度會變的憂郁、沉重。有一種高潮疊起后的慌亂、閃爍與不安。仿佛被憂傷的背叛深深刺痛。不把憂傷當作福祉,我會有一種不禮貌的寧靜和褻瀆。假如我們不去做對不起憂傷的事,憂傷的名聲會更好——至少它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消極和恐懼。我瓦斯爐覺得人類的憂傷是非個人的,它是一種共同的提醒和警示。 我喜歡在猶豫中建立我尋找快樂的途徑,因為那里面有我殘忍的自負和純粹的滿足,以及對貧窮和不幸歇斯底里的同情和憐憫。 我喜歡陽光勝過喜歡自然。自然是凌駕于人類之上的另一種更殘忍的、更合理的生存掠奪。它打破了善良與殘酷,愿望與法則的生存底線,直到建立一種我們暫時可以忍受的平衡。而陽光可以籠罩在文字可以描述的一切之上。但我又慶幸自己沒有住在太陽里,因為那樣我就看不清世界本身的樣子。陽光是我的特性,是我本身的本身,也是我生命的保留地與寄托者,只是在通往生命的途中,那些見證奇跡的宏偉建筑早已銷聲匿跡。時間依然在坍塌,而生命卻依舊拖延。( ) 對于陽光我實在無話可說。既沒有什么可以隱瞞,有沒有什么可以表現。一切都那么平淡無奇,那么毫無懸念。所有試圖解釋我們的事物和我們試圖解釋它們一樣,都感覺彼此接近,卻又覺得遙不可及,這期間的空白和空白的期間是一片無話可說的茫然。 有些進入我眼睛里的陽光,本來想帶著好奇心探尋我的奇妙世界,卻瞬間被我的熱情和感激融化了,以一種無盡的喜悅和安寧充盈著我的身心,在踩踏的很光滑的泥土小路上延伸著,蜿蜒著。 天空飄起了毛茸茸的雪花,深秋的雪花總是帶著猶豫不定,閃爍其詞的目光,在這個秋冬的走廊里,仿佛是一場初雪猝然改變了季節的方向,把這種糾結從疲憊的季節里解脫出來似得。 有時候我常常有這樣一種感覺,我們不一定就是我們,就像陽光不一定就是陽光,河水不一定就是河水,天空不一定就是天空一樣。從我們的角度看我們當然愿意或者希望認為自己就是自己,這是我們的趨向性決定的,確實無可厚非。但從自然界整體性來看,我們也可能是一朵山花,一片樹葉,一滴晨露,或是星星的殘骸,陽光的骨骼,空氣的翅膀,堅果的外殼。 我陷落在生活里,想怎么描述都不過分。我總想把人間這些種種的幻想與自欺,成長的煩惱與迷惘,錯誤的抗爭與抉擇,青澀的痛苦與遺憾,草率的魯莽與愚鈍,成熟的歡愉與悲哀,無知的絕望與墜落,以及善意的背叛與偽裝。裝進生活的萬花筒,然后輕板橋瑜珈教室輕搖一搖變成無數個意猶未盡的自我。 雪越來越大,地上樹上的雪白的像是泡沫,大地與森林仿佛被送進了干洗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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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