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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02 12:45:35瀏覽936|回應5|推薦2 | |
我待過兩所大學的英文系,它們剛好都能嗅到海風的味道。我前兩年的日子在淡水紅毛城的「樓上」度過,其實這兩年菜鳥生涯並不飄逸,因為我們有一位阿磅老師,他把關著系裏極為重要的科目:「西洋文學概論」和「英國文學」。 這位老師會用帶著廣東腔的普通話奚落我們,再用一口正統、漂亮的英國腔結束話題。他總是具有一份英式的辛辣幽默,並能點中要害,看著我們的汗珠從額前滴落。(你得十分用功,打混是答不出來的)。 有回,他抽問到一位重修課程的學長,學長答不出來,支吾其詞,只好乖乖地被修理。 「告訴我,從這扇窗望出去,那是什麼?」阿磅老師緩緩地拿下老花眼鏡,問了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是淡水河。」學長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嗯,你現在走出教室、下坡、過紅毛城、穿越馬路,到河邊,跳下去。」 阿磅老師掛著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繼續問:「昨晚幾點睡?有沒有看書啊?」那神情,可以把鄧不利多校長跟灰袍甘道夫給比下去。 如果有人幻想念英文系的女生是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話,可能會幻滅,因為我們的原文課本至少可以拿來當枕頭(光是Norton版的英國文學就夠看了!)。以前我修沙士比亞用的課本,還兼具啞鈴、壓標本、扁色狼的功能;要是有人當天的課表裏有英、美文學,以及沙士比亞的話,那個學生可能要先買個大背包(爬雪山用的那種),在校園中行走的樣子,會被人誤認為登山社做負重練習的社員,每要下課,就得將一堆大部頭的書「上肩」,背到另一間教室,見下一位老師。 大三(我已從淡水流浪到了沙鹿)那年的美國文學,我和幾位同學私下稱任課老師為吳Sir,這位先生就時常背著背包來上課;去赴第一堂課時,我還以為他是哪位學長呢! 市面上的言情小說是無法讓英文系學生耳熱心跳的。等我們上到了惠特曼的詩,他老兄的作品才真的是讓第一次接觸的讀者「ㄚˇ目一新」。某日,講到一首與男「性D.I.Y.」有關的詩。「呃,如果在幾年前的話,我就不會講這首詩了,不過現在已經那麼開放了……;這裏還有人未滿十八歲嗎?」他帶著些靦腆接著說:「嗯,惠特曼,相信任何事即使是性、或同志之愛,都不應受限,均可寫作。」真可算是個驚世駭俗的詩人啊!(當然我們課程裏出現的作家,驚世駭俗的不只他一個。)平日,吳Sir還會順便看看坐在前幾排的學生,做了筆記與否,但那天吳Sir卻十分「專心」地盯著課本,努力嘗試著講解該詩的涵義。雖然我坐在最前面,但還是聽不懂,本著做學問的精神,我跑去問上吳Sir另一堂課的同學,他告訴我,他那堂課情況更冷,因為除了老師跟他以外,其餘都是女生! 英文系的學生總會犯一種職業病,就是連放假看部電影都不能休息,我們的大腦資料庫會自動連結到相關資料區去。舉個例子來說:看動畫「埃及王子」時,會順著劇情背【出埃及記】(聖經文學);看「哈利波特」與「魔戒首部曲」時,會發現那面慾望之鏡,其實在路易斯.卡洛的【愛麗絲夢遊仙境】就出現過了(英國文學);看「春風化雨」時,會跟著片中的學生,涕泗縱橫地站上桌,呼喊出惠特曼的:?Oh, Captain, My captain!?(美國文學)。 希望我的師友們看到文章時,不要怪我「出賣」了他們:我已很久沒見到阿磅老師了,希望年事已高的他,仍是那樣地機鋒過人;至於吳Sir,你的稱號已經流傳到我下屆的學弟妹了,相信還會在浩瀚無垠的學海傳下去……,這聽來有點像Star Trek:The Next Generation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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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校園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