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GOODFRAN (豁燃)                                      站內  IS_GOODFRAN
 標題  <女怨> 1-2
 時間  2009/06/24 Wed 20: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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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她只是個良家婦女，而且還是個膽小的良家婦女，當聽到炮聲的
時候，她是非常害怕的。但她憂懼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丈夫的安
危。

　　其實她是不贊成革命的，清廷腐敗歸腐敗，自己和丈夫也還活得
好端端的啊，但自從丈夫加入革命軍時，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丈夫昨
天左肩才中彈，槍傷還沒好，今兒又要上戰場，而且還是攻打總督衙
門這麼恐怖的戰場，她不禁為丈夫風中之燭的生命感到憂心忡忡。

　　「砰！！」又一炮響徹雲霄。

　　她仔細評斷，炮聲似乎落在總督衙門的方向，她稍喜，但仍舊戒
慎恐懼地擔憂著丈夫。

　　炮聲連連，她也焦慮連連，就這麼，聽著炮聲還有接連的槍聲失
眠了一夜。

　　翌日，她腫著眼睛起床炊米煮飯，煮到一半，卻聽得外面傳來歡
欣的捷報：「號外！號外！革命軍占領武昌啦！」

　　但這卻不是她關心的重點，她關心的只有丈夫。

　　煮好飯後，她也顧不得烹菜了，扯掉圍裙，就要往革命軍營尋找
自己心愛的良人。

　　街上到處都是普天同慶的歡呼與喧騰，「中華民國萬歲！」、
「　孫先生萬歲！」這類劃時代的高呼，淹沒了大街小巷。

　　她捧著有了個小小生命的肚子，心裡的畫面只有孩子的爸的面孔。

　　丈夫加入革命軍之初，就告訴自己，　孫先生的理想能帶給老百
姓幸福，不再受清政府打壓課重稅，苦苦哀求自己一定要讓他參加革
命軍，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效命，她最後受不了丈夫的好說歹
說，終於勉為其難答應。

　　丈夫還說，等革命之事告一段落，一定會有得酬一大筆犒賞金，
可以換個房子安享一家三口的寧靜生活。

　　她當時堅信不已。

　　可是現在咧？

　　可是現在咧！

　　她遠遠看見自己的丈夫在青樓裡，與一位如花似玉的青樓女子談
笑風生，他摟著那妓女的肩笑開懷，妓女替他倒酒。

　　她怒不可遏，但膽小，還沒有衝進去怒斥丈夫的勇氣，於是矮身
挪著身子，挪到了丈夫與妓女桌位所在的窗框外，蹲著，想聽聽他們
說什麼再罵也不遲。

　　她呆然，泫然欲泣。看著自己圓圓隆起的肚子，臉龐旋即濕燙了。

　　「朱兒，待我拿到犒賞金，一定贖了妳，與妳雙雙分飛。」丈夫
溫柔對妓女說。

　　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有沒有聽錯？

　　「你就會逗我開心，是真是假呀？」妓女嬌呵呵地笑，還過份地
把身子全貼在自己丈夫身上。

　　她幾乎要忍不住，暴風雨似的嚎啕。

　　「參加革命軍就是為了妳這可人的妞兒呀，難道為了家裡那黃臉
婆不成？」

　　這句話，讓婦女徹底愣住了。

　　她萬念俱灰，只求一死。

　　丈夫與妓女談情說愛的聲音，再也進不了她的耳裡，她心裡只想
著，原來丈夫跟她甜言蜜語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假
的！

　　膽小性溫的人，發飆起來根本就是瘋了。

　　她回家拿了菜刀，衝進青樓，拿菜刀瘋狂地砍向背對自己的丈夫
，在場眾人驚叫，待要上前阻止之時，已然不及，左肩受槍傷的丈夫
吃驚迴身，單單右手沒有接準自己妻子的手腕，鋒利的菜刀直接砍進
他的額頭，連叫都來不及就兩眼突瞪，死了。鮮血流過鼻子、嘴巴，
衣襟染了一整片紅。

　　婦女將刀拔出，淚流滿面，大聲嚎啕。那名妓女嚇得倒在地上，
往後連滾帶爬卻撞上了牆，兩眼圓瞪，聲音哭顫：「別、別……別殺
我！求求您！」在場眾人幾乎逃了大半，剩幾個還存有微薄勇氣的男
人，商議要如何接近婦女，奪下凶險的菜刀。

　　婦女覺悟地閉上眼睛，將菜刀往頸子一抹，鮮血扇狀噴開，一屍
兩命。

　　「哇──！」剩下的男人嚇死了，慌張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不知如何是好，旋即選了較為勇敢的三、四人留待看守，其他人趕緊
去「新」衙門報案。

　　突然，婦女的身子劇烈跳動了一下，留守的人不禁嚇，「啊啊啊」
叫地落荒而逃。

　　婦女伸出染滿悲血的食指，在背叛的丈夫身上寫下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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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想要當個很會說故事的人，那我必須馬不停蹄地蒐集這世間倏忽即逝的感動，然後..
絞盡心力來說個故事！感動別人，也徹底感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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