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看了《我的火星小孩》。
丹尼斯躲在一個紙箱裏,紙箱上書著「易碎物品」,就在孤兒照護所的草坪上--
於是在月光下死去
一個荒無的世界,花朵開著枯萎,雨水沾滿煙塵,生物吐吶亡靈的氣息,沙泥流竄敗壞的物質。
『我不要留在這裏,快來帶我回去!』
『任務失敗,大家都死了,快來救我!』
『這裏是死的!到處都是死的……』
『誰來救我!救我……』
他躲在陰暗的箱子裏,手中抱著船上唯一完整的機械,不斷在字元傳訊機上留下重覆的求救訊號。
陽光熱辣辣的照耀了一個早上,他一邊閃躲自箱上窺視孔所射入的光,一邊試著用殘破的衣服遮掩自己。
午後開始下起大雨,一陣陣冷冷的風夾著水與沙拍打漸漸憔悴的紙壁。
『連水都帶著厚厚的腥臭。』
『我會死在這裏,一定會死在這裏。』
『喂喂,沒有人看見嗎,沒有人看見嗎……』
他瑟縮著試著流點淚,或許還能沾淚水過活,卻只有字元傳訊機螢幕上早已乾掉的水漬,在深邃的眼中看來像是寫不出的絕望。
風雨飄搖,他開始放棄對生存的掙扎。紙箱突然震動了起來,紙壁被拍打地碰碰作響,中間還夾雜著生物的聲音--
那是亡靈生物的語言,字元傳訊機無法以邏輯翻譯「它」們的語言,他完全無法理解「它」們說了什麼。
「它」們是來帶我走的嗎?!
『不要、不要過來!你們已經死了,我還是活的。』
他抱著頭,細細尖叫。
『走開,你們都走開!』
他不知道這一切持續了多久,只感覺到雨似乎已經停止,聲音也消失。
好靜。
窺視孔不再飄進寒風或冽雨,原本彌蔓的沙塵與臭味消散了一些,也沒有任何刺眼的光芒,他低頭貼近洞口,外頭只剩下淡淡的黑暗。
遠處也許還有聲音或光線存在,但此刻他都能暫時遺忘。
『月亮,那是月亮吧。』
他看著淡淡照拂的下弦月,那跟家鄉的月亮是相同的光芒,微微照射在面容之上,一點一滴擴散開來。
「警察先生,你看你看就是這裏啦。」
「對對,就是那個紙箱,裏面有個怪人在……」
年青的警察先生警戒地輕拍紙箱,「有人在嗎?」
沒反應。
他又拍打了一次,「有人在嗎,我要打開箱子了哦。」
依然沒反應。
警察領著眾人一口氣將紙箱翻開,裏頭沒有任何人或生物,只有一座像是人型的蹲踞石像,「它」望著天空或某個遠處,手中的石版上刻寫著幾行字--
『這是一個荒無的世界,只有月光是一樣的。』
『安靜,沉默。』
於是死亡。
飛鳥200803027.1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