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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8/15 17:46:23瀏覽258|回應0|推薦22

你滿懷心事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和許多陌生人錯肩而過。帶著迷濛的眼神望向沒有焦點的遠方,遠方那一幢一幢高大的樓透出一格一格明亮的光。

 

「你到底要尋找什麼?」你在心中顫抖地問著自己,語氣中那慌亂與迷惑,竟然和青春年少時一樣。剎那間,你居然分不出自己究竟降落在哪一個時間的軸線上,彷彿置身夢中,而夢卻真實得有如指甲掐進肌膚,椎心的痛汩汩湧來。夢,會痛嗎?你微微傻笑了,笑中的酸楚一如皮膚上掐出的指痕,張開一張紅紅的嘴,大聲質問:「你要尋找什麼?你到底要尋找什麼?」

 

要尋找什麼,其實你並不很知道。尋找本來就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句。

 

眾裡尋他千百度,那個他是什麼呢?會恆常不變嗎?正如你在奼紫嫣紅裡尋找過的春天,後來,你不也遺忘了嗎?然後隨著季節,你又開始追逐濃蔭裡激昂的蟬鳴,追逐滿山怒燃的秋葉,追逐雪地裡淺淺的腳印。尋找,忘卻,然後再尋找,再忘卻。你已經厭倦這種反覆的過程,徒勞的尋找一個沒有答案的答案,你覺得自己像推著巨石的薛西佛斯。

 

一如往常,你背著黑色的手提包站在捷運車廂裡,心不在焉想著提包中那本詩集摺頁上的句子。列車轟隆隆疾駛過黑暗的地底,你感覺到隱身城市地下的無數軌道正在交錯岔開,彷彿有一雙冥冥的手引領你的命運,你像血液裡的一個紅血球,隨著分支的血管匯集、分流,不斷岔出再岔出,而這都在察覺不到的黑暗中默默進行。

 

明亮的車廂中,人們擁擠著,或滑手機或交頭接耳。你忽然想起了龐德那首《地鐵車站》的詩句:「人群中這些臉一現,黑濕枝頭的花瓣。」啊!這些枝頭上如笑靨般的花瓣,正在城市的地底熾烈綻放,他們在等待的不是春天,而是一個可以挪動腳步離開列車的站名。你要尋找的也是這樣一個站名嗎?像「石牌」堅定固執,像「關渡」長河日圓,像「東門」市井喧嘩,或者像「中山」肅穆莊嚴?你很清楚,循著文字去解構的意象並不存在真實的生活裡,當逼逼逼的開關門聲響起,你終須挪動腳步,在一個名為「你要尋找什麼」的站牌下車。

 

你滿懷心事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以顫抖的聲音質問自己:「你到底要尋找什麼?」或者,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該問的是:「你,為什麼要尋找?」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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