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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10/22 15:44:58瀏覽1508｜回應0｜推薦0 | |
本文可謂反抗士族婚姻制度的凱歌。佔據故事篇幅最多的鄭公子，烘托出一個情操高尚、深具智慧的李娃，男女主人翁之形象塑造，成極大的對比。鄭公子著墨最多，個性卻模糊而薄弱，李娃則鮮明有力。此種敘述手法，不以平鋪直敘，而以一連串起伏跌宕的情節描繪出本文的靈魂人物李娃，在唐代傳奇中佔有不可忽視的重要地位。故事利用多項對比，充滿衝突性。 看完故事的第一印象，在於它特有的結局。李娃與鄭公子完婚，士族與非士族、士族與賤民通婚，這在當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作者刻意做此安排，無疑是對門閥制度的一大反抗；其中滎陽公所扮演的封建衛道者形象，對比李娃與旅店老闆、殯儀館工作人員等低下層人物，諷刺意味更是深濃。本文的喜劇結局不僅在同時期的唐代傳奇中少見，亦是人民想望的投射。故事的時代性極為濃厚，以滎陽公與鄭公子前後互動為讀者揭示了門閥制度的殘酷性，與門閥制度維護者的虛偽性。 鄭公子之形象正是當時候多數士人們的寫照，這些富家公子哥兒，風流自許，好色成性，在森嚴的門閥制度下宛如稚兔，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甚且無主見、行事膽小懦弱：鄭公子最突出的特色該是他的癡情。他對李娃一見鍾情，最剛開始或許仍是色欲的成分較大；後遭李娃與老鴇設計而落難；直到被李娃相救，至此他對李娃之傾慕、李娃於他之感情真正昇華，不再是純粹的妓女與嫖客之肉體與金錢關係，而是屬於妓女與進士之間的愛情。可惜的是鄭公子雖對李娃一片痴心，行動力猶嫌不足，否則他應當在滎陽公提出將李娃迎娶入門之前，就先對其父表達其意願。 滎陽公之強勢對比鄭公子之弱勢，鄭公子的個性缺陷可由他所歷經的幾番挫折，皆是藉由他人的援助而振作看出；鄭公子唯一仰賴自己努力而成功的事，只有考科舉一事，而這時候李娃還在一旁輔助他，安撫他的心，為他籌畫將來。鄭公子於落難期間所受的恩惠，在他飛黃騰達之後，也不見他有所表示；他落於凶肆之際，曾遭滎陽公鞭之欲死，然當他中進士授封官職之後，滎陽公欲與之父子如初一事，前後完全不見鄭公子之反應，此又一令人費解之處。再觀看李娃與鄭公子之關係，不可不說，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鄭公子因愛慕李娃之美貌而散盡千金落拓一時，亦因李娃之援助而重獲新生，與父親重修舊好。 設計倒宅計一事，李娃絕非被老鴇所迫，相較於單純的鄭公子，李娃因其遭遇世故內斂得多，她愛錢財，可由她所與會者非富即貴看出；李娃最初與鄭公子之相處，後半段鄭公子手頭欲緊，鴇兒已怠，娃情彌篤極可能僅是逢場作戲，求的是鄭公子之信任，才能順利施行倒宅計。然李娃之形象，由她見著落魄成乞兒、不堪人形的鄭公子便開始轉變，李娃抱著鄭公子痛哭，流露出她純善的本性，幫助鄭公子使之復全如初，籌策鄭公子重返社會的計畫，更說明了她洞察人性的智慧。若僅是助其恢復本軀，便談不上再造之恩，即使李娃並不望報，她對自己的身分地位與門第社會之現實看得極清楚、極理智，她並未想獲得些什麼才幫助鄭公子，甚至在公子得回應有的一切後，率先開口要離開，這一番心理曲折，成功描繪了李娃隱於浮華貪財的妓女形象表面下的真性情。 可惜的是故事尾端，落入俗套，寫李娃婚後融入家庭成為賢妻良母，且所生二子皆是傑出人物，大大折扣了原來的形象。個人最喜愛李娃的個性特質，在於她飽經歷練後仍存有一顆善心，為鄭公子付出時多方設想的細微與體貼，若非李娃是個極具智慧的女性，豈能為鄭公子的復元有如此周密的規劃？也許正因為李娃不是純真少女，對愛情與婚姻並未懷有多餘的浪漫想像，她正視現實問題，主動提出離開，要鄭公子另外婚配門當戶對的士族之女。作者表揚李娃的情操，更給予一個完美的喜劇結局，對比現實社會，諷味十足！ 一般對滎陽公之解讀多為負面，然而我更喜歡以一個父親的立場去審視他。滎陽公對鄭公子之冷酷，應是嚴苛的封建門閥具體化；中國人自古便有望子乘龍、望女成鳳之期待，滎陽公對於鄭公子期盼之深於文章一開始便點出，莫怪乎當他見到兒子縱情聲色而致如斯落拓時，無法掩飾其失望與憤怒，也因此在盛怒下做出了鞭之欲其死的狠事。後得知鄭公子之再生，端賴李娃之助，讀者可想像滎陽公對李娃之感激，莫怪乎一向重視門第的他願意讓倡女李娃入家門。 滎陽公雖是封建衛道者，也活脫脫是個中國嚴父，在他身上，可以看見一個對兒女期望深，卻不善於表達的父親形象；鄭公子性情上的缺憾，會令人想起新世代所謂的草莓族，回過頭來我們應審度自己是否與之相差無幾；李娃心思細密、智慧圓融，與其不因時光泯滅的善心，當為吾人所效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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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文學賞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