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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2 15:38:26瀏覽2430|回應0|推薦0 | |
自古描寫狐狸化成人形,妖惑人間的故事,不勝枚舉,本篇既是最早以人狐戀愛為故事的小說,亦為讀者刻版印象中的狐女形象重新定位,呈現出一位聰慧、大膽、深情的任氏。任氏是本篇所致力描繪的人物,韋崟與鄭生僅作為烘托渲染之用,比起任氏形象之飽滿,薄弱許多。 任氏身為妖狐,其心與人無異外,其情更是人間多有不如者。作者先勾勒任氏的美麗,以僮僕三次「非其倫也」作襯,將任氏的美貌層層推上,鄭生為其美色懾服毫無意外,再帶出韋崟因其美色欲施強暴,藉由此次的脅迫將任氏的形象由畫形為畫心。任氏拒絕韋崟的一番言辭,鏗鏘有力、不卑不亢,絲毫不因自己處於弱勢地位而卑微順從,反而義正辭嚴的擊退韋崟的淫念。反抗強暴需要勇氣,若非任氏意志堅貞、機巧善於應對,恐怕無能反擊,然而由任氏對待鄭生的一片真情,讀者更可從細微處體現出任氏對愛情的犧牲奉獻。 任氏對鄭生的愛情,是深刻而真誠,所以她拒絕韋崟的求歡;她指引鄭生求財之道,甚至為韋崟智取美女供其玩樂,在在顯示出任氏的聰明謀略與洞悉人情世故。可歎的是鄭生與韋崟於她,皆屬貪色之情,難比任氏對鄭生的誠摯真情。鄭生形象比之韋崟更為薄弱,任氏受韋崟威脅時,他無能保護,全賴任氏機智脫困;於現實的謀生,他需要任氏的指點,他對任氏的愛情僅架構在情欲上,是好色貪淫的意念,而非出自真心的關懷;最後任氏化為原形,遭獵犬咬死,在某一層面上,更是出自鄭生對任氏的任性要求,倘若不論韋崟之過,單憑任氏對鄭生的一往情深,再對比鄭生對任氏的自私,真是教人徒嘆奈何,不覺悲至。 韋崟對任氏的援助行為,也萬萬比不上〈柳毅傳〉中所闡述的俠義義行。任氏為韋崟獵取他所欣悅的女性供其玩樂,而韋崟雖放棄對任氏求歡,每每見之依舊狎暱無所不至,可見他對任氏亦完全談不上尊重可言。而任氏為韋崟所做之事,當是於塑造任氏形象的缺憾處,它折射出作者仍然將女性視為附屬、玩物的思想,於任氏本身亦是女性而言,極為諷刺可悲。作者筆下的任氏,活生生是個不輸給人類,擁有真實感情與成熟性格的女性,她貌美天仙,對愛情忠貞不渝,性情聰敏,深具智慧,除卻原為狐身之外,幾乎已達到一個理想的完美女性形象。 任氏的結局,終究脫不了她身為狐貍的悲哀。她的死亡似是理所當然,以往描寫人狐戀愛的故事,多是悲劇,而狐貍精一詞所代表的媚惑與邪惡,由後代沿用其詞義便可明白。無奈的是導致任氏的死亡,並非社會發展演變下的結果,而是由狐狸本身的特點所招致。通篇故事情節完整,精湛刻畫了本文的靈魂人物,任氏以狐身,具備多樣完整的人性優點,其死亡雖不令人意外,卻要人徒呼輕嘆;其形貌雖令人又愛又怕,卻無法不惹人憐惜。 〈任氏傳〉篇幅不長,但塑造人物之形象是相當成功的,可見當時作者為文的功力已臻成熟。本文又當為諷世所做,藉由異物之真心實意,與濃厚的人情味,來表現人道之萬狀,莫怪乎本文中的鄭生與韋崟,其表現如斯不可取。將狐狸任氏與人類鄭韋二人做比較,便能感知作者所要傳達的諷刺意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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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