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搜尋一個個故事。

絢爛的燈光，震耳欲聾的流行樂與嘶吼，以及淡淡的冷漠。就是暨大啊，做什麼事情都是淡淡的觀望，群眾的冷淡都感染了我。穿著長長的及踝粉紅色連身長裙，波希米亞風，還真的沒有人和我穿類似的衣服，與眾不同的有些不安。

「夜太美─第一屆暨大畢業晚會」主辦單位是學生會，我們事前還玩味主辦單位沒有課外活動組這個小八卦。畢業生不用錢，號稱會像夜店一樣嗨，夜店駐唱歌手與旺福樂團輪番表演，以及舞會。當然還有號稱的食物和酒，結果實品是類似微甜氣泡水加雪碧與冰塊、起士鮪魚醬與半片吐司。

學弟見我從階梯走來，馬上過來聊天，發現我一個人「單槍匹馬」來畢業舞會，又吃驚又憐憫的，乾脆整夜陪著我。系上來的學長姐後來都回去了，只剩下對樂團表演比較熱中的大四帥氣學姊。活動佈置還不錯，黑壓壓的人頭和裸露的肩頭，迷濛或興奮的眼神與情態、白皙修長的腿，細緻精巧的妝容，以及濃濃的壓抑氣氛──像要狂歡，又放不開。

也許是草原壓抑了熱情或者，塊塊沉重的山林抑制急欲縱容自己的狂歡？

樂團激昂的唱著，望著天花板黑壓壓的倒影，如果從上面看起來，我們像什麼呢？不自覺的抽出思緒遠離如滾水沸騰的場域，直到學弟拉我才回神。Pub駐唱樂團很會自嗨，前排瘋狂舞動的都是熱音的歷屆幹部與社員，那些學長姐了解練團與表演的艱難和眼淚，所以只要有團表演他們就能瘋起來。第二排、三排之後，放眼望去也幾乎是熱音的同學們，邀我進公行樂團的楚和娃娃都在，楚的身邊是高聎的學姊，娃娃笑說，楚失戀後變本加厲地喜歡帶美女在身邊。

楚今天穿得很好看，襯衫和休閒長褲拉長他的身形。他家和我家相近，曾深聊過一回，之後見面都頗尷尬，後來才知道我們互相等待對方說話。這次索性不說話了，不需要言語，不需要眼神，不需要我的溫和和他的有禮，終於不必在意我是新加入團員的身分，不必在意他細微的情緒變化。高亢的男聲穿過麥克風放送，明明這樣接近，額角汗珠都明顯可見，卻彷彿遙遠似另個星球。我們唱著琅琅上口的歌，是Muse的Time is running out，土木團太陽雨的主唱白有唱過這首，聽過不下數十次了，一群熱音邊唱邊跳、尖叫吶喊，鼓的聲音很有活力，男主唱的黑色背心溼透了在滴汗，熾熱的燈光照亮了夜，溫熱了搖滾人沉寂的心。他們都是寂寞的吧，玩樂團的人就這麼多，狂熱者其實沒幾個。中場是熱舞的Battle時間，以前去Show House看過九校熱舞成發，這邊的Battle開心和炒氣氛為大宗，不像真正的挑釁、強烈。認識的公行、外文學姊上去跳到一頭長髮濕漉漉，網襪還破了，熱情和體力盡情消耗，最後一年的緊迫感似乎更加提升熱情。

中場休息去後面，住在新家隔壁的外文學姊硬要我脫外套。黑暗中只有朦朧的燈光和吵鬧的笑語，學姊們穿得清涼，只有我坐立難安，過陣子就穿起外套逃回燈光下，什麼時候才能蛻變成不在意他人注視的人呢？變成這樣又會比較好嗎？不知道我大四時，會怎麼樣呢？希望我不會強逼學妹脫外套，哈哈！

旺福樂團整團都好可愛，磨菇頭和鮑伯頭都是有個性的人，和自然捲都是好人的迷思不相上下，男主唱唱到後來要求我們玩個小遊戲，喊他偶像偶像，演唱會都會玩這種梗，吶喊和一致的聲音會讓群眾氣氛更加歡騰，唱到一首旋律輕快甜蜜的歌曲，他要我們每個人肩搭肩，不認識的人也搭上肩，一排排左右搖晃之後，竟然開始圍成圈圈跳康康舞！高跟鞋、皮鞋、球鞋、拖鞋全部湊在一起，天知道前面有顫動的高跟鞋是多恐怖的事情！但我們還是被一大群嗨過頭的畢業生抓著圍成圈圈，還有衣著筆挺的學長擁著兄弟衝撞別人，全場笑翻！旺福好開心，還說：「第一次校園演唱看到這麼嗨的！早知道MV找你們拍就好了！」

旺福來不及安可就通通收走了，播完學生會製作的畢業影片，結尾讓國標隊教大家「吉魯巴」舞步，配上英文老歌與泡泡似的燈光，應該是輕輕相擁身邊人，浪漫起舞的時候。環顧四周，卻看見一對對不慎互相踩腳的情侶或是同學，除了哎呀還有天啊之類的驚呼，我和學弟不禁偷笑。

因為我和學弟都是國標課的學生，互相激對方去找學長或學姊跳。學弟資質不錯，可是跳舞總是太緊張，手會不自覺的震動，但是外表看氣來「架式」依然十足。吉魯巴對我們來說幾乎只是隨便動動而已，身邊的許多修國標的同學都露出無聊的表情，哈哈！每星期都練難得要命的華爾滋，簡易型吉魯巴幾乎就是小菜一碟。

散場後，到二樓去找當工作人員的學弟，就在櫃檯旁邊的小空地開始練華爾滋，真是夠刺激的！練了一陣子才放棄，畢竟拍子不是三拍的音樂，跳起來容易卡住，該轉的地方突然停掉，很糗呀，哈哈！這次舞會，從冷淡到後來嗨起來，身為大二只是來看看「舞會」長什麼樣子，原來是這個樣子，有點小失望，但也算開心。

圖：咖啡豆攝影、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