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鮮活,而是
燃燒。
燃燒盡,他那份找不到依靠的生命。
自從你走了之後,一直如此。
往後,大概也是如此,直到那束生命之火消逝前,都會如此。
回不來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那把提琴在哭泣,泣訴一個不能更改的結局。
悲傷的樂章,猶如失控的水龍頭一般,流瀉著那份無止境的悲傷。
每一個節拍都訴說著那分兩個人的過去,每個音符都是那雙人世界的表情,沒有一個是屬於旁人的鏡頭。
那,是你與他之間,只有彼此的曖昧。
一曲終了,燈,暗了下來。
輪到我,以及我的半身。
我打開琴盒,帶著它步上,只留下一盞孤單光線照明的舞台。
寧靜和寂寥是我們的旋律,如同無雲的夜一般,沉澈、空寂。
大提琴緩慢的流淌著,昔時光陰,有著我們的過去……
即使,像背景一般。
沒有烈火般的熱情,沒有熱血沸騰的激昂,只有如時間流逝般的惆悵。
惆悵著,那回不去的夢鄉。
他沒有留下來。
即便那訴說了,那個曾屬於我們的故事。
你的死亡,替我們的友誼畫上了無止盡的休止符。
你的離開,帶走了那個夏天後的所有感情、他的初戀與我的暗戀。
來不及開始,也來不及結束,一個匆促的章節。
無論反覆記號,重溫幾次,依然……只有那無聲的唯一結局。
落下最後一個尾音、謝了幕,帶著一直陪伴我的半身,離開了那過於冷清的舞台。
我看見了他,在幽暗的後台,點燃了火光。
那把屬於你們故事的提琴,燃燒了起來。
他在火中,與你送他的小提琴,做了最後訣別的共舞。
火花耀眼的刺痛了我的雙眼,只能緊抱著我的半身,默默的看著。
「這樣就不會冷了!」他看向我,溫柔的說。
「我要去找老師,你要一起來嗎?」他在火焰中向我招手。
醫院裡,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報紙。
斗大的標題寫著:知名小提琴手,在國家音樂廳內自焚!?
人們顯然熱愛這種聳動的標題。
至少,替我換藥的護士,已經在病房外討論過很多次了。
我摸下病床,打開琴盒,我那被濃煙燻黑了半邊的半身,靜靜地躺在裡面。
忍著傷口帶來的灼熱與刺痛,我拉開了弓弦。
那是輓歌,哀悼不可能到來的永遠。
「至少我還有你。」我閉上眼睛,輕輕地靠在我半身的琴頭上,悄悄的告訴它。
剩下我們,也只剩下我們,獨奏著我們的故事。
【獨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