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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8 18:33:57瀏覽2552|回應16|推薦87 | |
只要想起,那兒總是有陽光。 一條只屬於我的日光小巷。
因為體弱與父母經濟的關係,我在還只會用哭表達情緒的年紀,被送到外婆家。 和北台灣相比,外婆家終年都有陽光的足跡。
人家說,小孩三歲就會記得很多東西。而我,在日光小巷的故事,剛好就從那個年紀開始。 雖然,我是哭著的進去,最後也是哭著的離開。 那天外婆哄了我好久好久…
小舅後來買了一台小鐵馬。那是花了他半個月薪水的代價。 然而那台紅色的小三輪,保護著我開始探索童年裡最鮮明的回憶。
整條巷子有著十來戶人家,都是鐵路局的員工家眷。 房子是日據時期遺留下來的木頭老平房。 而外公的宿舍似乎比較大一點。在L型的房子與另一戶中間還圍了一個小花園,角落還有一棵龍眼老樹,是日光小國裡,少有的蔭涼。
喜歡手工藝的小阿姨,做了一個風鈴,就掛在屋簷上。
叮咚、叮咚,帶來風的問候。 窸窣、窸窣,是老樹的慈愛。
雖然沒有父母的呵護,但有了外公外婆和舅舅阿姨的照顧,一樣是有愛的童年。 沒多久,我就和那裡的小孩混熟了,所有小孩的皮調事我也好像統統做過。 像是玩球丟破隔壁獨居老阿公的玻璃門,躲在衣櫃裡不敢出來。 屁股被打到紅,也不肯把外公急著上班要騎出門的摩托車鑰匙交出來。 在外婆睡午睡的時候,攀著木梯爬到屋頂上,卻不小心把木梯踢倒,在上面哭了一個下午。
而讓我和外婆印象最深的事,居然是我那一手抓蒼蠅的靈巧好功夫。
每當我拿著塑膠袋,躡手躡腳地要套抓蒼蠅的時候,就會有一群小孩跟在我後頭。一個下午,一個袋子裡總是裝滿黑鴉鴉的一群紅綠頭大蒼蠅。 然後,大家爭著要玩擠破蒼蠅頭的遊戲。
也因此,不管是比我大還是比我小的小孩,都開始聽我的號令。外婆總是跟我提起,她常常可以從廚房的鐵窗,看到一群小孩跑在我和我的小鐵馬後面。
外公是個溫和的好男人,喜歡在下班後聽著日本的那卡西小調。 老人家雖然不幫忙家事,但是家中的任何東西壞掉,他總有辦法修好。所以外公的神奇工具箱也一直是我處心積慮想弄到手的寶貝。不過,他總是放在家中最高的櫃子裡,我就算墊子椅子,也搆不到。
後來,我長大了,拿到了那個箱子,發現裡頭只是一些生了鏽的簡單工具。我不禁聯想到,那些就像外公的身體一樣,已經不再靈活了。
外婆是個勤奮善良的好女人,總是做一些裁縫的工作來貼補家用。而有了自己的小孩之後,我更加感激,當年外婆對我的耐心。
後來,到了必須要上學的年齡,台北的父母來接我回去。就像當初一樣,我依舊是哭著不從。 那天外婆哄了我好久好久…
之前,還能回到那兒過年的時候,總會有些錯覺。在巷外是熱鬧的商圈,一走入小巷的領土,聲音都好像被阻隔在身後,時間自此都好像慢了下來。 只是再慢的速度依舊是會流逝。 當年的玩伴早已不知各奔何方,那些老房子也在早年陸續被收回拆除。每年經過那兒時,總還有濃濃的惆悵。想停留,卻也找不到可以站立的角落。
記憶,是我唯一還能看到日光小巷的地方。
牧修@2007夏六 延伸閱讀: 夜落日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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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