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大導演王家衛的新作《一代宗師》在港、陸票房開出紅盤,台灣也緊接著上映,不過要說這電影最引人入勝之處,除了精彩的武打設計,當然還是王家衛的「美學」,電影處處可看到他的個人風格以及影子。
有人說,王家衛的電影是給文青看的,因為電影中的人物總訴說著風花雪月,不像凡人。其實何需給「文青」扣上如此大的帽子,又何必將「電影」的受眾侷限於如此之小?其實看王導演的電影是一種享受,除了畫面之美,從這些令人玩味的對白論人生、論心情、論愛情、甚至論「人」,也別有一番風味。
▲王家衛的新作《一代宗師》在港、陸票房開出紅盤,台詞更被熱烈討論。(圖/翻攝網路)
隨著他的新作《一代宗師》在兩岸三地上映,電影除了「招式」,最讓影迷玩味的,就是片中隨處是道理的對白,而且句句經典。就像王家衛自己說的:「這是一個講『武林』的故事」,武林何其大,江山代有人才出,這箇中道理,可深可淺。
八卦形意門掌門宮寶森 VS. 詠春,葉問
電影中宮寶森欲「傳燈」,到佛山找挑戰者,佛山眾武館推舉葉問到金樓一會,兩人以餅代武,藉餅論武林。
宮師父以師哥李存義的話來論傳承:「那年,中華武士會成立。從南方來了一個人,話不多說,手中拿著一塊餅,讓我大師兄李存義掰開。我師哥李存義沒有說話,還讓他當了武士會的第一任會長。他拼的不是武功,是一句話:拳有南北,國有南北嗎?」
待葉問與宮寶森的「以餅會武」靜止,葉問說道:「其實天下之大,又何止南北。勉強求全,等於固步自封。在你眼中在,這塊餅是個武林。對我來講是一個世界。所謂大成若缺,有缺憾才能有進步。真管用的話,南拳又何止北傳。你說對嗎? 」
▲八卦形意門掌門宮寶森(王慶祥飾演)。(圖/翻攝網路)
語畢,餅落下一角,這,是葉問的武林觀,他所見並非只在南北,而是整個世界,他所想的不只南拳北傳,而是傳至世界(當然,就大家對葉問的瞭解,他最後出了一個世界知名徒弟李小龍)。宮寶森聽了了解到眼前人,便說了:「葉先生,今日我把名聲送給你,往後的路,你是一步一擂臺。希望你像我一樣,拼一口氣,點一盞燈。要知道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燈就有人。」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燈就有人,在成為宗師的道路之上,就像王家衛導演說的,「傳燈」是這部電影的主題,除了名聲,還有那一口氣。
▲葉問的武林觀,所見並非只在南北,而是整個世界。(圖/翻攝網路)
八卦掌宮二 VS. 詠春,葉問
章子怡飾演的宮二,對在金樓與父親一決的葉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無奈女兒身侷限了她成為「宗師」以及傳燈的一個阻礙,深知此道理的她說:「這輩子,我成不了像我爹那樣一天一地的豪傑。可我不圖一世,只圖一時。 」
宮二也有一口氣,他難以接受父親就這麼輸了,但此戰非論輸贏,而是一個道理,於是她找上葉問,以宮家「六十四手」挑戰葉問,此一戰,不僅戰出氣度,葉問也見識了這位令他難忘的「紅粉知己」。宮二對他說:「給你看六十四手,是讓你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拳不能只有眼前路,沒有身後身。希望你可以舉一反三。 」
▲宮二以宮家「六十四手」挑戰葉問,非論輸贏,而是一個道理。(圖/翻攝網路)
眼前路,身後身,要往前必須顧後,但真的能往前的又有幾人?好比父親告訴自己的道理:「人活這一世,能耐還在其次。有的成了面子,有的成了裡子,都是時勢使然。」這是一個「始」與「終」的道理,也代表著並非每個人都有機會走完這趟路。
當宮二與葉問多年後他鄉再見,兩人之間確實有「情」,但也止於禮,宮二對他說:「想想說人生無悔,都是賭氣的話。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啊。葉先生,說句真心話,我心裡有過你。我把這話告訴你也沒什麼。喜歡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歡為止了。這些話我沒對誰說過,今晚見了你,不知道為什麼就都說出來了。就讓你我的恩怨像盤棋一樣,保留在那兒。你多保重。」
▲宮二見過自己,也算見過天地,只可惜最後見不到眾生。(圖/翻攝網路)
而父親說過的習武三個階段:「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宮二見過自己,也算見過天地,只可惜最後見不到眾生。他對葉問說:「這條路我沒走完,希望你能把它走下去。」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兩人之間最後只有別,宮二說:「我選擇留在我自己的歲月裡了」最感傷的一句話就是「在最好的時間遇到你,是我的運氣。」但或去或留,她選擇了留在自己的年月,「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宮二說。
許世穎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