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謊言　（二）

　　「妳認識她？」
　　陳坤源警官用他那銳利的眼神盯著我，我點了點頭說：「認識。她叫綠綠。」
　　「露露？」他懷疑的看著我。
　　「綠綠，」我搖著頭解釋的說：「是山地話，ㄌㄨˋ‧ㄌㄨ，寫的時候是綠色的綠。」
　　「她有其他名字嗎？」他問。
　　我思索了一下，但是我又不是很肯定，「好像叫做李春妹。我不很確定，她只跟我說過一次，我平常都叫她綠綠，所以我也不太記得了。」
　　他輕微的點個頭又問︰「妳跟她是什麼關係？」
　　「關係？」我不懂陳坤源警官這問話的意思，只能依著自己的想法回答，「就認識啊！我也不知道怎麼界定我們的關係，要認真說也可以勉強算是師生吧。」確實也是如此，我還真的無法界定我跟綠綠的關係。
　　「師生？我們在他的家中找到妳的住址，妳是她的什麼人？」陳坤源警官咄咄逼人的問。
　　「她一個星期會到我這裡來幾天，跟我學琴。」我坦白的回答。
　　這個挑剔的警官揚起一邊的眉毛，看著我身邊的古琴說：「那個？」
　　「欸，這個。」
　　「小姐，我們是在辦案，希望你能充分的跟我們合作。」他以進屋以來首次出現的嚴厲口氣對我說。
　　「我不是很合作了嗎？你問什麼我都回答了，不是嗎？」我也不客氣的大聲反駁他。我冷的直打抖搜的讓他盤問半天，還要讓他這般嚴厲斥責，心中的氣結也逐漸的凝聚著。
　　「他來學這個……這個古箏作什麼？」他比了比我身旁的古琴問。
　　「這是古琴，不是古箏。」我挑釁的回昵陳警官不削的眼神，「我張貼招生廣告單，她看到了就來學，有什麼不對嗎？我怎麼知道她學來做什麼！」
　　「你不是大學生嗎？」他反諷的問我。
　　「大學生也要吃飯啊！」我心裡真的很不滿，也高度懷疑我們的警察，問案的技巧都如此拙劣與粗魯嗎？   
　　陳坤源警官低下頭，大概是策略應用吧，當時我是這麼感覺的。他抬起頭看著我，又問：「她來妳這裡多久了？」
　　我想了一下，回答︰「八、九個月吧，還不到一年。」
　　「你知道她的身分嗎？」他又問。
　　「你是指職業？」他點點頭，我說︰「知道。」
　　「告訴我。」簡短的三個字，命令的語氣十足。
　　我當然想到了他們來找我問話之前，就已經知道綠綠的真實身分，大概也調查過我，但是他還是這樣說，目的無非是要強迫我說出口。
　　「應召女郎，妓女。」我平靜的說。
　　他兩眼直視我的眼睛，輕蔑的說︰「妳一個大學生，怎麼會跟妓女扯在一起？」
　　「陳警官『應召』是她的職業，不是『人格』，妓女也是人吶！」我諷刺的加強語氣說。
　　他擺擺手，語氣也緩和了許多，「這是衛道問題不是我們來的重點，我們想知道你跟她的認識過程，跟交往情形。」
　　我疑惑的來回看著三名警官，慢慢的說︰「去年父親死後，雖然遺留了一筆保險金給我，但是我想，我學了這麼多年的琴，何不也收幾個願意學的人來教，賺點零用錢也好，以免坐吃山空。所以我就寫了幾張紅單子貼出去。過了大約一兩個月，她來了，就跟著我學了。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是個妓女，她長的很漂亮，也很會穿著打扮，說話、舉止也很大方文雅。」
　　「後來知道了妳還繼續教？」他問。
　　「為什麼不教？又不偷，又不搶，也沒犯法！」我喘了一口氣後，才又繼續說︰「她很有天份，也肯認真學習，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學生，所以幾乎隔一天就會來我這裡練習，沒幾個月就能彈幾首簡單的曲子。」
　　陳警官轉過頭，對著他的助手說：「錄音機。」
　　助手從夾克口袋取出一台錄音機，按了一個鍵，然後傳出了我的聲音。
　　這是綠綠的錄音機，我認得，那個聲音是我在教她『鳳求凰』這首曲子，講解指法的時候，她錄製下來的。
　　「這是妳的聲音？」陳坤源警官問。
　　他們的眼神似乎有一些……我也說不上來的什麼，但是隨著錄音機的播放，我也感受到他們想到了什麼，但是並沒有太在意。
　　「是我的聲音，沒錯。」
　　一個助手警察忽然曖昧的吃笑著，我不高興的問，「這是我教她彈琴時的指法講解，有什麼不對嗎？」
　　陳坤源警官立刻說：「對不起。」
　　我嚴肅的點頭，認真的接受他的道歉。也問了存疑心中已久的問題：「綠綠到底做了什麼？你們在調查什麼？」
　　陳警官一臉嚴肅的說︰「問題就出在她什麼也沒做。她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倏地站起來，「什麼！？」

◣　待　續　◥
13:22 2006/5/18．劍．疾風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