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德克‧巴萊」，也就是「真正的人」

「如果你們的文明是叫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帶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

今天，九月九日九點正，我進電影院看了賽德克巴萊(Seeiq Bale)。為了怕現場買不到票，早就在 ezding 網站上訂好。進了戲院，座位九成九滿。這部電影，叫人不感動也難。原住民視死如歸的精神，有如海報中莫那的眼神，黑白分明，沒有恨，只有堅決。後半部的戰爭，血腥殺戮，在霧茫茫的山中與原住民的清唱歌聲中展開，眼淚被撕裂，一點兒、一點兒的流。

這真的是一部很難拍的電影。

前一陣子，在電視上看到媒體報導，在韓國選秀節目中的大男孩Sung-bong Choi，他出身貧賤，音不準，轉音不太順，卻藏有令人感動的魔力，台下聽眾與評審聽得頻頻落淚，叫人不感動也難。唱完後，美麗的女評審久久不能自已，一開口，就只能對大男孩說: 「我現在只想抱你一下。」

Sung-bong Choi唱的，是電影教會(The Mission)的主題曲。這部1986年由勞勃迪尼諾主演的經典史詩片，同年獲得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及影藝學院最佳配樂獎，奧斯卡最佳攝影。我對這部電影終生難忘。

20年前，我在老舊的電影院裡看了電影教會(The Mission)，在電影院裡，觀眾不多 --- 沒有太多人關心 200年前在遙遠的南美洲原住民家園被奪取、被滅村的故事。這些南美洲原住民一開口唱歌就讓人驚訝，不僅是優美如黃鶯出谷，而且嗓音神聖到令人敬畏，彷彿在傳達上帝的旨意。最後，在炮火中，高舉十字架帶領原住民進行自殺式沉默遊行的白人傳教士，與大家同歸於盡。

對於人類的文明與野蠻，歷史的毀滅與重建，矛盾與衝突，我才剛學習，只有默默流淚。

到現在，我只要聽到教會(The Mission)的原聲帶主題曲，就會想到當時的心情，忍不住感動。這樣的感動，不是因為難過於誰犧牲了，也不是因為誰殺了誰，更不是因為誰先來、誰後來、誰才應該是這塊土地的主人之類的難解難分的難題，而是，歷史一再重演，我們還在學如何超越這個問題，仍就沒有答案。 

今天，九月九日九點正，我進電影院看了賽德克巴萊(Seeiq Bale)。我經由電影，開始了解了一段台灣80年前的歷史 --- 霧社事件。電影一開始，就是年輕的莫道獵殺野豬，也殺了溪流對岸其它部落的賽德克人，取下首級做為戰利品。這一段精彩的開場，驚心動魄，道盡了賽德克的生存本質 : 在險峻的深山溪流中討生活，不是打獵，就是殺戮。

其中有一段，日本人小島源治叫道澤群(部落)的鐵木瓦力斯帶他及兒子上山打獵，在馬赫坡的領地上碰到了莫那魯道，莫那魯道稱聲馬赫坡是他的地盤 ; 然而，鐵木瓦力斯說多年前馬赫坡是道澤群的地盤 ; 一片緊張氣氛中，小島源治的兒子卻說 : 「什麼你的、我的、都是日本人的。」 (世代恩怨人物關係，請參考官網之人物表。) 

(我想，如果電影一開場被殺的那一隻野豬如果會說話的話，牠會跳出來說 :「什麼你的、我的、日本人的，都是野豬的。」)

賽德克巴萊的電影上半部太陽旗，沒有讓我失望。這部電影很有深度，很有力道，很有文化，很美，看了教人感動。我在這些畫面鏡頭裡，看到的是懸崖峭壁，森林溪流，風景秀麗 ; 天氣不好，常下雨，難得出大太陽時，會有彩虹。在外人的眼裡，這個地方資源豐富 ; 在我們的眼裡，深知這個地方生存不易。這個地方的人，有講賽德克語的，有講閩南語的，有講日本話的。

鬥爭與殺戮，是過往歷史的一部份，導演可以避掉它只留下感性與浪漫，但是，他有勇氣去處理它，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能想像，真實的過去，一定比電影中能呈現的更殘忍。

為什麼要出草 ? 為什麼要把這麼令人難過又不容易討喜的故事 拍成電影?

真的要想好久。

最後，希望充滿感情的歌聲能安撫人心。以下這一段歌曲，叫人不感動也難，請各位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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