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父母心,希波克拉底斯(Hippocrates)的醫師誓詞是每一位醫 生在開始救死扶傷前所立下的誓願,而從事老師的這份工作何嘗不是 呢?某種程度對學生而言,不也是在救死扶傷嗎?從事設計教育的救 死扶傷工作,大抵是希望學生對創造力可以有效的發揮與設計實務能 力的培養。很多設計課程都是以實作為主,都需要仰賴學生的創造力 可以有所發揮,尤其設計執行有其程序與步驟,但也免不了參雜了創 作的部分,當然很多研究都想著如何破解這個黑箱。相對的,許多人 文藝術作品也都包含了創意的迸發,也是有其所謂的黑箱成份。
多年來,有許多被追捧甚至迷失在同溫層的各方領域創作人,都會被 問到創意是天生還是可以養成,當然藝術與設計本身就必須劃開來談 ,但如前所言,設計還是有某部分的創作因素,而藝術創作的黑箱( 或說靈感創意)更為巨大。不管是透過實務教學還是借助醫學核磁共 振的醫療設備輔助,都是在研究剖析「創造力」如何而來。說到底, 教育界也一直在找尋與培養學生的「創造力」,尤以課綱不斷的被政 治正確的修改,都說是為學生好,而設計的教育更把學生的「創造力」 視為理所當然的能力存在。
好不容易,這些年有幸參與了設計上的教育工作,一學期一學期的過 ,日間部跟進修部的課程都參戰過,當然心裡都明白,這些待過的學 校的學生,對於「創造力」的追求者越來越少,所以身為教學者,要 負擔的救死扶傷的工作就越來越沈重,能救死的有幾人?能扶傷的又 可以有多少?大多數的老師不也是存著師者父母心,也是是希望自己 教過的學生將來可以更有出息一點。說得現實一點,不希望將來在社 會版上看到的是自己教過學生的名字,這一點或許更多是從事基層教 育老師們的心聲吧。自己有時會想起多年前的國中老師曾說過,全班 三十多人,真的能理解開竅的人,手指頭是數得出來的,對自己而言 ,現在的教學現場所經歷的也是如此。
醫生說了誓願,一輩子都要視救死扶傷為己任,不會輕易放棄任何病 人,老師的本質上也應該是如此,不會輕易放棄學生,但畢竟醫療環 境是真的在「救死扶傷」。然而,教育環境還牽涉了父母家長的干涉 ,不管公私立的學校還牽涉了上級長官的指示。所以千萬不要以為大 學教育環境,受到的干涉就會減少。老師能救死扶傷變得是有條件式 的,這想來也有點可悲。君不見,有些學生對學習成績斤斤計較,當 然不否認其對學業上的認真;有些學生則對學習毫不在乎,提早放棄 的也有;更有些學生明知自己平時不認真,只好私下求老師放他一馬。
老師的救死扶傷條件變成是滾動式的,還要視你在日間部還是進修部 而定;還要視學生平常的學習參與而定。當然,設計上的教育方針大 抵是希望培養與提升學生的設計實務能力,甚至是希望開拓學生對創 造力的眼界與理解,進而去發揮更大的設計能量而有所作為。說到底 ,這也是每個老師的基本期望。學生有時也蠻像疾病一樣,平時不保 養(積極參與),等發病了(快被當了)才發覺自己以前多麼不愛惜身 體(不認真做作業)。而老師的救死扶傷也不單單只是這些前線工作, 如果學生有各種課堂外的私人狀況,還需要額外進行輔導與理解。個 人的研究產出跟產學合作更把老師變成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因此 老師的工作看似高尚,實際上是「長安居,大不易」般的存在。
綜觀這幾年在大學設計教育前線戰場的經歷,總都還能遇上些自己心 甘情願救死扶傷的學生,但更多的還是做著被動式的救死扶傷工作。 大學不是職業訓練所,對學生而言是健全成人發展的環境與知識的拓 展;對老師而言是身心修行的修羅場域與體悟人生的銳變。老師跟醫 生的本質有很多的相同之處,都是存著一份對患者(學生)的關心與 照護之心。很多人說投入教學工作不會得到太多回饋,所以某部分老 師會專心致力於自己的研究產出,最近也曾有這樣的念頭出現,不管 如何,自己都能理解各有各的難處,但無論如何,既然都身在這個環 境中,老師的救死扶傷的本質工作,還是必須堅守住,因為就跟醫生 一樣,縱然大多數的時候是得不到病患的回饋的,但本能地看到病患 痛苦的樣貌,一樣會習慣反射性地努力醫治救助,在教學工作崗位上 的老師們,本身也都是存在著這樣本能反應吧!
大明崇禎三百九十四年 歲次辛丑 七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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