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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10 11:35:24瀏覽2848|回應0|推薦12 | |
王家衛電影《2046》,以這兩段話當開場與結尾: 「一列通往『2046』未來的列車行駛著。每個人前往『2046』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尋回失去的記憶。」;「據說在『2046』一切事物都不會改變,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人知道,因為去過的人都不曾回來過,除了我之外。」
在這班通往未來的列車上,周慕雲的記憶卻是往後退的,一直倒帶至當年和蘇麗珍下榻的旅館,一間2046號房,倆人窩在裡頭合寫武俠小說的情景。儘管時間一直往前走,許多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但他的心始終遺留在原地,停格在新加坡的單身宿舍、那雙藏在床下的繡花拖鞋。於是他在2046列車上明白一件事,說出真心話的最好時機已經錯過,只能任由遺憾啃噬記憶,一切都回不去了。
美國寫實主義畫家愛德華・霍普(Edward Hopper,1882-1967)也有一班通往遠方的列車《二九三號列車C廂》(Compartment C, Car 293)。畫中女子獨坐在寬敞的座位上閱讀,從壓低的帽沿看來,渴望獨處不想被打擾。她選擇離峰時段出走,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她總是表情木然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隨著晃動的車廂和規律的鐵道行進聲,撫平她紛亂的思緒。現在,她終於可以做自己了,定心看喜歡的書。也許她剛結束一段窒息的婚姻,離開一名可笑的男人,帶著簡單行李和幾本書匆匆上路,思考接下來和他的事。空氣裡流動著浮塵,像巨大的耳語,一字一句,充滿憂傷。雖然兩人現在都恢復了自由身,但並不等於零,會不會在嘗試了所有的危險與快樂後,發現就這麼沒了,才恍然原來真的是零。
火車,是揣想人生故事的敘事空間,在這個移動的場景中,藉此與內心的另一個自我對話。走筆至此想起另一部改編自小說的電影《里斯本夜車》,對一成不變的生活深感厭倦的中學教師,某日前往學校途中,意外拯救了一名欲跳河的紅衣女子,自此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忐忑不安搭上了前往里斯本的夜車,依循紅衣女子留下的種種線索和一本舊書中的一段文字:「如果我們只能依賴內心的一小部分生活,剩餘的該如何處置?」於是在里斯本展開一段跨時空、自我追尋的旅程。
未來,沒人能說得準。無論是通往2046還是駛向里斯本的夜車,也許真正啟程了,才能找到當初離開的原因,在出走的過程中,再次返回最真實的自己。這是愛德華・霍普的《二九三號列車C廂》這幅畫告訴我的事。
電影《里斯本夜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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