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愛一生】（28）

「好厲害的一招！」齊大哥喝著陳紹，微笑道：「我都還沒有看到妳出手，人就摔出去了。」

「總比你掀了我朋友的店，來得好啊。」

「談戀愛了？」

「才沒有呢，感情落不到我身上。」她微微一笑。

「是妳還沒有仔細去問過自己私人的感情問題吧。」

「想那麼多做什麼？」允薇笑了。「等我不犯懶的時候再說，目前最重要的嘛是我還要唸書教課，而且我還有很多必需兌現的『承諾』。」

「妳就是責任心太重了。」齊大哥搖了搖頭。「咦？妳的頭髮散下來了，妳的髮簪呢？掉在舞池嗎？」

允薇低頭看了一眼紙條。

「我叫小山和七仔去幫妳找找看。」他說。

「齊大哥、不用麻煩了，沒關係的。」

「妳不是把那簪子當寶貝似的。」

「有這麼明顯嗎？」她頑皮的吐舌一笑。

「看妳的打扮實在和妳的頑皮表情聯想不起來。」他哈哈大笑的說。「整瘋了許多男孩子吧？」

「怎麼這麼說？」她愣了愣。「你知道我不會自找麻煩的。」

「真是天真。」齊大哥柔聲說：「妳最大的魅力就是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魅力。」

「玩繞口令啊？文字遊戲你可玩不過我喔！」她心不在焉地微笑。最近一定是悶瘋了，老挑刺激的事來做，她煩亂地想：得想個辦法讓自己寧心才行，罷莫名其妙的預感實在令我不怎麼喜歡。

「妳忍不住又要看著他卻又要整他。」他取笑道。「還敢說不在乎這個男人嗎？」

「我那有！」她小聲說。

「那妳幹嘛不在家裡睡覺？三更半夜還流連在此種不該的場合中。」齊大哥大笑。

不料允薇也大笑。

「那是你們覺得稀奇，我對這類的地方早麻痺了，只不過在國內...我不好意思一個女孩子家進來此地而已。」

「小妹，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不要總是本著『人性本善』那一套，妳會傷痕累累的，社會的人心險惡並不是妳的慈悲心所能感化得盡。」他輕輕撫拍著她的頭，憐惜的說：「我知道叫妳多愛自己一些，妳做不到，但是為我們好好地把小命留下來，知道嗎？」

允薇無語點頭。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利用每一天，做任何我沒做過的事啊！」允薇微笑的眨眼，想化淡嚴肅的氣氛。

「那位男孩的視線根本就離不開妳嘛！」他了然地轉開話題。「外表看來還不錯，不知道是不是虛有其表。」

「齊大哥、別想套我的話。」她甜美的笑了笑。「真的都只是朋友而已。」

「是…嗎？」他拉長語調。

「不跟你抬槓了，我要離開片刻，你要不要先回去？」

「把我的『大哥大』帶著，我等妳！」

允薇站起身來，特意由人多的地方走出去。

漆黑的巷子裡，除了允薇和雪兒外，其他的都以口罩掩住臉。

「髮簪還我。」允薇側頭撥弄髮稍，平平淡淡地說。

「不還妳又怎麼樣？」雪兒把玩著簪子。

「刀片和大頭針都太過時老套了。」允薇依然玩著自己的髮稍。「髮簪還我。」

「妳為什麼一定非得纏著丹尼。」另一名以口罩蒙面。

允薇自覺無聊般，彎下身來脫下鑲有奧地利水晶鑽的細帶高跟鞋，一手拎著甩在肩後。

「妳們真奇怪，這是我自己的事，與妳們有什麼關係？需要如此勞師動眾的…又多了幾位嗎？」她柔聲說著。「這是何必呢！」

「我一直只愛著丹尼。」雪兒激動的喊著。「但他從未注意過我對他的感情。」

允薇抬頭望了望夜空，閃爍的星辰呵，可否告訴我，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從小遇到大都是一群把我視為『假想敵』的女人。

「妳還在深造，所以妳只是和他玩一玩，不是嗎？」

「誰說唸書不能交朋友？」允薇深感好奇的問：「什麼叫做『玩一玩』？朋友不都是以誠心相待嗎？」

「還真會裝模作樣，既然敢單獨赴約，那會清純到那裡去。」

「無知和清純是兩碼子事。」允薇漫不經心地說：「無聊和愚蠢倒還能勉強的湊活湊活一下。」

「蠻尖牙利齒的，似乎有點小看了『弱不禁風』似的妳。」

允薇輕歎息，我可不是裝在水晶玻璃罐內的公主，國外也很現實複雜啦！真是一個多事之『夏』。

「他對每個女人都很溫柔有禮，可是都保持著距離，所以才會沒有女朋友。」雪兒好不容易插話進來。「但他對妳卻別有一般。」

「若沒有其他的事，我想回家休息了。」允薇靜靜柔柔的說著。「第三次：『髮簪還我』。」

「丹尼送妳的？我不還。」雪兒舉高髮簪準備往地上扔去。

允薇輕歎地凝眸而視，雪兒的手驀然定在半空，心裡有股說不出所以然的膽怯，雪兒愣想：怎麼可能？她的眼神柔如盈波沒有生氣與慌張，只見…純真，怎麼會令我心生畏懼呢？

雪兒緩緩地放下手卻驀地往自己手腕刺去。

允薇見狀，飛也似地衝上前趕忙拉住她的左手腕，撥落了右手拿的髮簪，冷冷的怒意卻關懷的呵斥。「真是愚蠢的行為！」

「雪兒、妳有沒有事？」三名女子趕緊問著。

雪兒一逕地哭著。

「該散會了吧？我和丹尼只是朋友，上回不是說過了嗎？我最不喜歡解釋。」允薇平靜的說，脊椎的隱隱作痛讓她很不舒服。

「會只是朋友，才怪！他對妳的溫柔體貼與款款深情，簡直是無微不至。」另一個女人拾起髮簪，冰冷的慢慢地說。

「隨便妳們去想。」允薇仍仔細地檢查雪兒的手腕。「還好沒劃傷。」

一股似曾相識的濃郁香水味襲來，警覺性地令允薇回了頭，抬手閃過了臉頰，卻有一陣錐心的灼熱疼痛讓她暈眩得站不穩。

「妳瘋了嗎？我若一個直覺反射動作，妳會受重傷的。」允薇慶幸自己沒有回手，鬆了一口氣。「下次別用偷襲的。」

「鈺…！妳怎麼真的…。」有人驚叫。

「因為我要丹尼對她的所有溫柔。」她冷冷地回答。「我要這個女人知難而退！」

「不是說只要嚇一嚇她而已嗎？」

「快走啦！妳們打算留在這裡等條子嗎？」

「總算走了。」允薇昏昏沉沉地想，可是她們在慌張什麼？左手小臂怎麼又麻又痛？她低頭一看，髮簪刺中的是手肘內惻附近的大動脈。「這左手上輩子，大概不怎麼乖，才會老是受傷。只好打電話叫齊大哥了。」

「『鳳凰橋』您好！」

「麻煩妳幫我廣播一下，坐在外場七號桌的齊先生可以嗎？」

「妳稍等。」

我八成是瘋了，我們國家的女孩在陷入愛情中時都這麼沒理智嗎？愛情真不是個好東西，腦海隱隱約約地想起...曾有一張書籤上寫著：愛你實在不是一個好習慣，想要戒掉這習慣卻很難，問自己為什麼愛你，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待續＞＞

                           小黛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