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愛一生】（26）

丹尼一直拼命地告訴自己，頂多是鬧鬧情緒而已，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最後還是無奈地放棄。

「唉！」他嘆息。「別自欺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會做什麼才擔心不已。」

「怎麼樣？滋味如何？」致武見他走來走去又自言自語，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要不要把西裝脫下來會比較涼快些。」

「你怎麼還能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邊？」丹尼真的無法理解，都是一群怪人。「她穿成這樣…和別人約會，只因為我們喝酒？簡直太離譜了，你真的毫不擔心？」

「重點絕對不在於『喝酒』，你還是坐下來歇會兒吧！」致武還是大笑，心中暗想：不算太失敗，仍然有好戲可看。「你已經語無倫次了。」

「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說風涼話。」丹尼試著冷靜思考，這個傢伙一定知道怎麼收拾殘局。「她不會如此鬧下去，對不對？」

「在你看來，她像是會『胡鬧』的女孩嗎？」致武嚴肅了。

丹尼失去耐性地橫他一眼。

「如果我當她是『胡鬧』就不用如此擔心她想做什麼，直接請她回家休息，不就好了！你是真的看不出來還是存心挑釁？」他大吼著。「別再考驗我有多少耐性了。」

「如果她真的是我『老婆』，你打算怎麼辦？」致武淡淡地微笑，沒理會丹尼的話。

「沒想過這個問題！」丹尼站定在原地，我怎麼會像傻瓜一樣，他惱火地暗自心想：他和薇一個樣，根本沒理會過我說的話。

「她真的是我老婆。」致武一本正經的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丹尼實在無法放下懸念之心，外場沒什麼動靜啊，她在做什麼？喝酒？跳舞？和誰？「直接一次說完行不行？」

「你不相信『她真的是我老婆』啊？」致武更慢條斯理地說。

「不知道…你一定要挑這個時間來談這個話題嗎？」丹尼火大了。「現在我只關心她的安危，沒興致與你抬槓！聽清楚了沒有？ 陳致武先生。」

「不能怪我！」致武很無辜的說：「誰教你這麼著急...。」

一語未盡，敲門聲響起。

「請進！」丹尼回頭。會是她嗎？

「楊董、有三批客人吵著要換『蝴蝶』。」

「楊董、有幾隻『蝴蝶』躲在洗手間，勸不出來。」

「楊董、有幾隻『蝴蝶』早退了。」

一下子進來了三個少爺，神色慌張地嚷嚷。

「關我什麼事？」丹尼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們。「這是哈妮姐的職責，應該去找她處理。」

「哈妮姐是在處理了，可是…。」

「哈妮姐叫我來找你。」

「客人點檯的是…。」

丹尼聽他們都急於搶著說話，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而致武又偏偏在此時大笑出聲。

「你們能不能一個一個慢慢來說清楚整句話？」他蹙眉地沉聲問。「我實在聽不出來，有任何一件事情與我有關係。」

「你來說！」

「我不要！他來說。」

「為什麼是我？還是他好了。」

「有這麼複雜嗎？」丹尼內心歎息著卻口氣溫和的問。「為什麼哈妮姐要我出去？『蝴蝶』與『客人』都不是我的事啊！」

「小薇、小薇、妳今夜可曾…。」致武哼著歌。

『小薇』？丹尼愣了一下，不會吧？

「我們也不清楚。」一名少爺開了口。「店裡的『蝴蝶』一看到你的『Lady』，有的躲進洗手間，有兩個直接早退了。」

「客人吵著要指定點檯，所要點的對象是你的『Lady』。」

丹尼聞言，這還得了？點她坐檯！

「小姐做了什麼？點什麼飲料？那桌有幾個人？」他急忙問。

「她只點柳橙汁，然後就睡在沙發上了。」

「『睡在沙發上』！旁邊沒有人嗎？」丹尼迷惑地問。

「有。陌生客、有底、是台中竹聯幫。」

「她和『竹聯幫』在一起？」丹尼皺眉地自問。「她怎麼這麼交遊廣闊？好了、全先出去吧，我心理有數！」

「喔喔！」致武笑著說：「好戲要正式開演了。」

「她在睡覺！」丹尼啼笑皆非地望著致武。「她是不是喝醉了？」

「你真的太天真老實了。」致武笑道：「小薇有家有自己的房間可以睡，何必要睡在這裡呢。」

才鬆了一口氣的丹尼，覺得頭疼了起來。

「說不定她真的喝醉了，那杯是沒加冰塊的XO。」視線落在杯口的淡淡唇印上，回想著那件白襯衫，丹尼的心又是柔情又是悸動。「我們送她平安回家去休息好了。」

「你送還是我送？」致武有趣地問：「我來抱她上車還是你想抱著她？」

「我要抱她，你開車。」丹尼立即回答。

「奇怪了、為什麼不是你開車而由我來抱。你喝得比較少。」

「那你回家睡吧。」丹尼淡然一笑。「我要抱她！」

「不可能！」致武亦微笑。「如果她真的醉了，請問你如何在不驚動她父母之下送她回去，而她又不會受罰。」

明明是一件簡單的事，為什麼到她身上就變得很複雜。丹尼愣愣地想。

「放心好了。」致武不再戲語：「第一點：小薇根本沒醉，第二點：約會的對象不是你或我，最後提醒你一點：小薇從沒有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你們家的『蝴蝶』見到她後，就東飛西躲呢？尤其是小薇到目前為止，似乎什麼也沒做。」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丹尼冷靜下來沉穩地思考：是真的很沒道理，客人的反應很正常，但是『蝴蝶』又所為何來？這傢伙的觀察力真敏銳，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還能不慌不忙的分析。

「不要因為太佩服而愛上我喔！」他笑嘻嘻的說。

「你真是自戀狂。」丹尼莞爾一笑。

「站在門口應該不算是跟蹤吧？」致武聳肩眨眨眼。「說句真心話...我實在好奇得快瘋了。」

「你早該瘋的，為什麼不早說呢？」丹尼歎氣的瞪致武了一眼，立刻打開門來，身子惻靠在門邊，兩手輕鬆地交叉在胸前，目光快速掃視整個外場，頭一次衝動地想拆掉閃爍不停的舞台霓虹燈，找人真是不方便！

「找到在那一桌了嗎？」致武也靠著牆，兩眼忙著尋覓。

「不是不急不擔心嗎？」丹尼冷問。

「是替你這『和尚』急的。」致武也不甘示弱。

「找到了！」她側趴在沙發椅背上，那嬌態可掬的模樣…，唉！丹尼輕歎的嘀嘀咕咕。「連正常男人看了都會心動...更何況是來『尋花問柳』的客人。」

「在那裡？你真的看到啦。」

「正中間七號桌。」

「她的習慣依然沒有改變。」致武也看見了。「很迷人吧！她喝酒過後的醉顏會更嚇死人的美，可惜在國內你沒機會看到。」

「什麼習慣沒有改變？」丹尼漫不經心地問。她又不會喝酒，那來的醉態可掬？真愛說『天方夜譚』。

「習慣坐在靠舞台的首桌。」

「有典故嗎？」丹尼真的好奇。「一般女孩子不是比較喜歡坐靠窗靠景的位子嗎？」

「她是喜歡坐固定的座位。」

「那個親她臉頰的男人，你認識嗎？」丹尼沒好氣了。

「不認識！我和小薇又不在同一國唸書。」致武含笑說：「而且親她臉頰也沒什麼啊，她根本沒有『初吻』過。」

沒你的頭啦！到現在...我還不太敢主動牽她的手呢。丹尼暗罵。她還保有『初吻』？

                         ＜＜待續＞＞

                           小黛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