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觀潮 三則


之一：殘喘

自從香港的夜偷走了我的心，再聽到的淡水滔聲顯得更加無力了。我努力地過濾車聲和人潮聲，努力地聽著海水無力的耳語。眼前的美景依舊，卻無法讓我心動。季節未到，小釣的人兒都還沒出來。等天再冷些，或許記憶中的滔滔海聲才要甦醒，繼續殘喘...


之二：未央

整叢的扶桑，依舊紅紅點點。不知全在含苞待放還是已經開過又合。這回毫不考慮地摘它幾朵吸允，竟然什麼甜味都沒有，乾澀無比。街頭藝人都收攤了，人潮漸漸散去。深深的夜也要回家入眠，明天的夜請早起吧，迎接十一月的雨和一首首撕不開又撥不斷的滴滴答答...







之三：待續

夕陽正西下，彩色的肥皂泡泡飛了滿天。還沒走多遠，街頭藝人吹賣陶笛的伴奏和歌聲從擴音機中傳入耳朵。河港拓寬後可以感覺到最大的差別是能夠聽見潮水的拍岸聲。颱風將至前的風吹個不停，步行到了榕提時海濤聲更夾雜了旁邊餐廳傳來駐唱女歌手的甜美歌聲。來往的人們絡繹不絕，笑聲、談話聲在空氣中迴旋，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卻又經常從我記憶中蒸發到什麼也不剩？習慣性的暫時失憶，總要在往後不經意的日子裏忽然懷念起曾經走過的每一個腳步、數過的浪濤和吹過的海風。

今天的海風帶了點魚腥味和大眾化的獨特人味，讓這觀光景點永不冷清。榕提下畢竟不是一個人可以獨自久坐的地方，在一對對排排並坐的情侶之間感受到無聲勝有聲的靜寂開始變得尷尬。我起身繼續向前走，又到了我往昔聽濤濤海聲的金色水岸的木條步道上。夏末的氣息人味濃厚，健走的、跑步的、騎自行車的和如我般悠閒散步的。無論快慢，速度永遠比不上波波浪濤的變化和身後呼嘯而過的車潮聲。對面燈火更輝煌的觀音山似乎又多了幾棟燈火通明的大樓式建築，讓靜臥中的她越來越不得安寧。

這次我來，就是想要向她告別，和她所環繞的水，以及所有與這裏連結的記憶和思念...想點燃一支火柴，將僅存與殘留的也燒盡，往大海中一灑.....下回再度來訪時，定是嶄新的心情。讓潛伏太久的，都浮出水面呼吸更多的......新鮮陽光。



後記：

前二則是記前年2011秋天遷居回台後，於十月中旬獨自重遊淡水的心情風景。

第三則是記去年2012年八月底帶著告別淡水的遊訪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