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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之: 溫州女人掘出金山
2010/06/28 05:55:34瀏覽608|回應0|推薦5

張翎的長篇小說《金山》在台灣出版,上個月特地到台北開新書發表會。
(世界新聞網資料照片)


溫州女人掘出金山

乍暖還寒,春日台北的熙攘街頭,披著薄外衣的張翎半是驚半是喜,指點頭頂的「溫州街」路牌:「溫州,是我老家。」原先的問號(普通話聽不出口音的張翎,祖籍究是哪地?)由驚嘆取代(她怎有這大本事,勾沉描畫廣東開平僑鄉五代移民加拿大的百年悲歡滄桑!)。四十萬言長篇鉅構《金山》,2009年在中國推出簡體版後,不但連獲多項文學桂冠(最燙手的一個是今年四月頒的「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張翎是首位獲此殊榮的海外作家),還銷售出德、英、法、西班牙等十一國版權,繁體版出書兩個月首刷六千冊銷售一空,出版社和她談全集出版計畫。對於賀喜的掌聲,張翎臉上不見驕色,沉穩中隱隱看見激動:「這道門,我可是敲了十年才敲開。」

1986年赴加拿大留學,兼有英國文學和聽力康復學雙碩士,這好似一張籤條,預告了張翎感性與理性夾纏的異鄉年月。是連根拔起的離散(diaspora)心緒作祟,或是愛說故事聽故事的「童少作家夢」發酵,張翎四十歲提筆創作,「我其實可以用英文寫,但寫出來不是我想說的」。她埋著頭寫中文,彷彿在冰冷的雪國,借筆尖的熱氣取暖;後來,她給版權經紀人的信中吐露心聲:「知道母語給我的那種細微敏感的把玩,大抵會在英文中失落。我不願我的故事僅僅是一種敘事,我願意我的故事是乘著美麗的語言翅膀飛行。」


從《望月》到《雁過藻溪》到《郵購新娘》到《餘震》,一部接一部佳作見證張翎不懈的拚勁和篤定的堅持。讀《金山》,大段大段急管繁弦般的情節發生有若山洪洶湧奔騰,讓人不禁想起張翎新作中的一個形容:「阿喜想說的話像是一條發了大水的河,而阿喜的英文卻像是一堵只有細細幾個洞眼的牆。那樣的水流到那樣的牆跟前,憋屈得恨不能撞個粉身碎骨……」幸好,張翎是用中文說,說出滔滔的雄渾氣勢,說出無限悲憫無比柔情。「我寫得很快,但我可以寫的時間是那麼少」,一周只有三天可以埋首故事中,但張翎說她不是那種焚膏繼晷孜孜矻矻的寫作人,「我不願意很勤奮,我很清楚自己很聰明,如果又聰明還又勤奮,很快就把靈氣用完,寫呆寫傻了」。她眼中閃現慧黠:「有時間,我想玩。」


中篇《餘震》取唐山大地震為背景,由中國名導馮小剛相中搬上大銀幕,預計今夏上映,票房預估五億元人民幣。張翎卻坦承,她從未到過地震實地,「因為我要寫的是地震發生後人的心理反應」。《金山》是另一種經驗,宛如風俗畫家重建歷史現場,一筆一畫眼角眉梢都輕忽不得:「我需要知道肥皂是什麼時候來到廣東尋常百姓家的;我需要瞭解1910年前後的照相機是什麼樣子;我需要明白二十世紀初的廣東碉樓裡使用的是什麼槍枝……」但最難的不是史實的考掘,「動筆期間我特地又到開平鄉下去了一趟,當地人很熱心說要找耆老來跟我聊、帶我去找資料參觀這參觀那」,張翎都拒絕了,「我說讓我安安靜靜在村裡走一回,那對我很重要,像是把人從資料架上放下來,接上地氣。」


說起台灣作家,張翎的偏愛很古典,像於梨華、陳若曦,「我拿到一本小說,馬上開始找故事,沒故事的讀不下去」。最鍾情的是白先勇,和他筆下良辰美景奈何天的華麗勝景。她一定沒想到,白先勇曾說過:「小說家的耳朵很重要。」和她謀生的專業緊緊扣合。說起愛書,她極力推薦墨西哥裔美國女作家Sandra Cisneros的簡體字中譯《芒果街上的小屋》(The House on Mango Street),她愛書裡簡潔卻滿是雋永的字句,是旅行時行囊裡的隨身書,那筆觸風格甚至暗暗滲透進她的中文創作中。眼前,她開始替《金山》寫「女仔版」,那些在時代洪流中消音的女性歷史(herstory),甫於《小說世界》連載的小中篇〈阿喜上學〉發軔,下一個計畫是由中篇發展成長篇的《睡吧,芙洛,睡吧》,十九世紀淘金熱中,一個只有長眠在墓碑下才能真正休息的傳奇女子。



《轉載: 世界新聞網》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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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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