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武俠

《客舍青青》 第十二頁      

這味道讓他想起虯髯大漢張三哥被斬首那夜，張三哥胸襟前似乎就是沾上這奇臭無比的青色汁液。

消息不知如何走漏出來，西門街圍了許多人，都來看青天大人夜審女飛賊，其中也有許多前來挑戰厲鬼的江湖人士，袍裡帶著兵器，暗中觀察，若那女飛賊真是殺人厲鬼，縱使在大理寺宋青天大人面前，也要出手砍死她，替死去的弟兄報仇。

柳申春富麗宅第外，人聲吵雜，群眾議論紛紛。
「你聽說了嗎？假扮厲鬼殺人的是一個女飛賊……」
「那女飛賊落網了！」
「青天大人正在裡頭問話，咦？是那位嬌滴滴的女子嗎？」

幾路江湖人馬混在其間，潞州紅線殺手薛嵩的子弟、魏州北斗神劍田承嗣的兩位兄長、梁州盜賊窩派來之人更多達十餘個，卻都紛紛搖頭，冷眼看著官府這般胡鬧，竟然隨便抓了一個柔弱女子，還想將殺人之罪賴在她身上，一人不免啐道：「官哪！案子原來是這樣破的！宋青天若是定這女子有罪，我今夜就摸進衙門，把她給救出來，哼！」

天色漸漸暗下，青天大人喝道：「快些供出！妳究竟如何殺人？凶刀何在？」
李婉兒雙手被繩索捆著，走到大人案桌前，信手把起酒杯，對著青天大人問道：「明月幾時有？我得等月兒出來……」
青天大人搖頭說：「元捕頭擔保妳會乖乖聽話，本官也見妳面善，信妳不會胡言，才免妳下跪，妳可別多加拖磨，誤我時辰！」
李婉兒回眸望向東方，只道：「或許快了……」

月上柳梢，李婉兒深深吸了一口氣，腳下輕點，就似踩著月光，翩然起舞，乘風直上柳家大宅瓊樓。這女子嬝娜纖腰一擺，化成飄忽清影，晃過眾人眼前，手裡已經多了一彎若有似無的朦朧薄刃，步伐如流水凌波，踏過朱閣綺戶，身法之快，令人驚駭，女子飄然落下，看似無形勁氣聚於其尖指之上，切開了自己手上捆著的繩索，她卻突然傷心，眼淚滴下，嗚咽著：「誰教他愛了我，又去瞧其他女人！」

青天大人見她武藝如此之高，卻為情傷，搖頭嘆道：「此事古難全！妳手上究竟是何物？快老實說出，不可欺瞞！」
李婉兒咬牙：「我恨他負心，怨念化為月牙，一把嬋娟刃，殺盡世上風流人！」

青天大人睜大了眼，說道：「嬋娟刃？本官可開了眼界，世上真有人能聚氣化形，還可用以殺人……

• 註：嬋娟刃比喻女色殺人，利如鋒刃。清平山堂話本˙刎頸鴛鴦會：「蛾眉本是嬋娟刃，殺盡風流世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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