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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糕》【八 黃金】
2013/02/02 18:05:13瀏覽1150|回應1|推薦6

【一 巷口】

 小說 《蘿蔔糕》【八 黃金】                 編著

送走了侯友忠他們,阿婆手上還拎著一塊蘿蔔糕,對著良文與憶親說:「唉!你們來幫我忙,這兩塊蘿蔔糕本來要留下來,給你們兩人帶回去的,但是我忘了要留他的,只好把一塊先賣給他了。」

「哦?真的嗎?這麼大一塊蘿蔔糕要給我們?這也太好了吧?想起來我……今天好像沒幫到什麼忙,只是來吃飯,這……」良文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今天一來就傷到了手,似乎沒什麼貢獻。

阿婆說:「當作是打工也是有打工費的。阿婆我也只有蘿蔔糕可以給你們而已……呵呵!我來切開,你們一人先分一半好了」

「沒關係,阿婆不用麻煩,這些都給阿文好了。」憶親說。
「妳不要嗎?」阿婆說。
「阿婆,我來跟妳學蒸蘿蔔糕的,妳都沒收學費了……」憶親說。
阿婆只好把蘿蔔糕讓阿文拎著,說:「那就先都給你好了,拿好。」

「怎麼有這麼好的事啊!太好了!這麼大一塊蘿蔔糕都要給我啊!我今天一來手指就受傷了,根本沒幫到什麼還……」良文說。

阿婆這時把良文左手抓過來說:「啊!對了!你的手指來重新包紮一下好了,這次包小包一點,不然你這樣子回家,我怕你媽看了嚇一跳,下次大概不會再讓你來了。」阿婆翻開紗布一角瞧了瞧,這傷口的皮已經稍微癒合,血色變淡,顧好傷口,別再裂開,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憶親說:「那我再重包一次好了。」早上她一層又一層的亂捆一通,就怕看到血又流出來,這時自己看了,也覺得有些誇張。
良文放下蘿蔔糕,自動坐下來,伸出手指說:「好啊!好啊!太好了!」
憶親不解,問著:「嗯?太好了?」從一旁桌上拿了繃帶與紗布過來,不太懂良文為何如此高興。

良文趕快換話題說:「阿婆,這麼多蘿蔔糕,我帶回去要吃好幾天。」
阿婆說:「這蘿蔔糕早上才蒸好的,你這麼帶回家去,直接切片就可以吃了,蘿蔔糕這時的彈性最棒,口感正好。吃不完要放冰箱,明天用油煎一下也是很香的。」
「嗯……那天吃過阿婆煎的蘿蔔糕,煎到邊緣有些黃黃脆脆的,不但口感不錯,看起來更像是鑲了金邊,極為好看。」良文說。

「鑲金邊的喔,你形容得太誇張了。呵呵!」阿婆說著都笑了。
「這不會誇張,聽說連古代都有皇帝曾經吃過,後來的人便美言這個好像是叫……金鑲白玉板!」良文認真說道,一副若有其事的樣子。

「古代皇帝也吃蘿蔔糕嗎?這我就不知道了,呵呵呵!」阿婆又笑了。
憶親想了一下,卻緩緩說道:「金鑲白玉板?可是我明明就記得這個金鑲白玉板……指的應該是油煎豆腐吧!」

「唔?這個嘛?好像是……是豆腐,是豆腐。」良文臉露尷尬,沒話找話說,繼續瞎掰下去:「那我們這個只好叫……黃金蘿蔔糕,哈哈!」
憶親手上拿著繃帶,隨口應著:「蘿蔔糕最好是有包黃金的啦!」

阿婆卻突然嘆了口氣,接著憶親的話說道:「唉!想起來……蘿蔔糕包了黃金也是有的。」
憶親跟良文聽了阿婆這樣說,都抬起了頭,兩人對望了一眼,又一起看向阿婆,憶親對阿婆說:「阿婆!阿文他只是亂說的。妳別相信。」
良文自己也點點頭,承認自己是胡言亂語。

阿婆兩眼精光一閃,說道:「你們等我一下……」轉身走入了房間內。

憶親在良文中指墊了紗布,繫好繃帶,自己端詳了一下,頗為得意。
過了不久,阿婆從房間出來,姍姍走向了大門口,慢慢將鐵門拉下來,然後回過身,來到憶親與良文面前,手上抖開來一塊紅絨布,拿出了一塊亮晶晶兩吋多的長條東西。
憶親與良文看了一下,齊聲問道:「嗯?這是什麼?」
阿婆什麼也沒說,把憶親的右手抓了過來,將這東西放到她手心裡,憶親感覺到這東西沉甸甸的,差一點拿不住,忙用兩手一塊兒捧著,不由得笑了出來:「呵呵……好奇怪的東西喔?」捧了一會兒,把這東西送到良文的手上。
良文右手握著這東西,掂了一掂,感覺直比一般鐵塊重了超過一倍,望著這黃澄澄、閃亮亮的金屬,大嘴一張驚呼:「這是真的黃金嗎?沒想到竟然這麼有份量!」右手不停掂著這金條,又交回憶親手上。

阿婆露出了神祕的笑容,想著畢竟是年輕人沒見識,即使這金條拿到了手上也不知道是何物,不過究竟是這男孩子厲害些,打量出這東西質地貴重,看似不凡之後,便猜了出來。
憶親又把玩了一下這黃澄澄的金條,看著阿婆說:「這個很值錢嗎?」
阿婆笑著說:「傻孩子!這是黃金,當然值錢了,不過現在這一條要值多少錢,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怎麼會突然拿這麼值錢的東西出來玩……」憶親聽到這東西值錢,趕緊將這金條還回到阿婆的手上,不敢再拿。
阿婆說:「剛剛你們不是說蘿蔔糕最好是要包著黃金。」
「阿文他隨便亂說的啦!」憶親說。
「我真的真的是胡亂說的……」良文說著不住點頭。

「哎呀!亂說卻說對了哦!」阿婆一臉認真說著。
「不會吧……」良文說著不住搖頭,一臉不敢置信。
「阿婆妳是說真的嗎?」憶親滿臉疑惑。

阿婆對憶親說:「我第一次看到這金條時,只怕沒比妳現在大幾歲,我媽媽拿出來給我當嫁妝的。那時這金條外頭,還真的包著蘿蔔糕,不過卻不知已經包藏了多少年,外頭包著的蘿蔔糕早就已經風乾了、硬掉了、裂開了……我媽媽拿出來輕輕一剝,外殼便散了開來,裡面露出來的這金條,就是這般金光閃閃了,就跟現在看到的一樣。」

良文聽了說道:「還真的咧……」這下才意識到阿婆真的是認真的。
「這黃金外頭包著蘿蔔糕是為什麼?」憶親問。

阿婆對著憶親說:「嗯……這黃金外頭包著蘿蔔糕是為什麼?我想起那時我也是這樣問我媽媽的……唉!用蘿蔔糕包住了黃金,也是為了逃難囉……我媽媽說著,那一年我還不到兩歲……」

                                       

 

現在的阿婆陳心柔,在那一年還不到兩歲……

心柔的媽媽溫婉玉在房中奶著心柔,就聽得丈夫陳少剛在外頭廳上與丈夫他大哥陳少堅在爭吵著……早餐才剛用過,窗外下著大雨。
「趕走日本鬼子才幾年,還想著可以回到城裡了,怎地說又準備要逃了?還那兒不去?竟然要坐船過海到臺灣島上……大哥啊!你是說認真的嗎?」丈夫少剛激動說著。

大哥說了什麼沒聽清楚,但少剛又吼著:「別這樣!大哥!我們能跑過海,那阿爸跟阿娘呢?他們就葬在後園……要怎麼……你怎麼可以講要放掉……現在留在這莊內不是很好嗎?你究竟是聽了誰人說這裡還會再亂的……」接著是大嫂孫綺梅低聲勸和的聲音。
「進你房內說……阿梅這次妳也進來聽……」大哥少堅說。

婉玉聽了趕緊抱著心柔才站起了身,丈夫便闖進來說:「我跟大哥要講事情,妳先出去!」婉玉呵護著這小女兒要先避開,大哥進來卻說:「沒要緊!妳留在這一起聽好了……阿梅把門關起來!」
婉玉剛停下腳步,大嫂綺梅就走進來,掩上了門,拉著婉玉站在一旁,小小的心柔這時甚乖,依偎在母親懷裡打盹兒。

大哥看了一看房內的人,又低頭看了看地板說:「你們都坐下來……」想了一陣子才說:「想起日本人要來的那年……阿爸早先聽到消息,我們緊急連夜趕路才躲到這山莊來,不過當時就是走得不夠早,才會跟一大堆人擠著要逃出城……這樣無轎無車的走著,少年人是撐得住,但是老人家就……才一到這裡竟然就撒手走了,到現在我想起來還不甘心,當時我若聽阿爸說的,早一兩日走……就不會這樣了。」

大家聽了都不發一語,只有窗外雨聲淅瀝瀝……

少堅接著把聲音放小了,繼續說著:「這一次,我已經探聽到一件事,上頭的官員正準備把全國國庫的黃金財寶都搬到臺灣島去……」
連綺梅、婉玉兩女子聽到這話都睜大了眼睛難以相信,少剛拍了桌子說:「你是去聽誰講的?這哪有可能?」

大哥伸手握住少剛的手說:「小聲一點……有人從海港邊工人那傳來的消息,說搬上船的那些木箱都重得要死,絕對是藏了黃金在裡面,但是帶頭押船的軍官不准他們亂問,拿槍出來嚇人……隔日有幾個亂講話的工人竟然就再也沒看見人了,大家覺得不對勁,不敢再多亂講什麼話,搬了三天,領了錢之後,就沒人敢再去賺這個錢了。」

「全國的黃金……會不會聽錯了?那要搬好幾船……」少剛說。
大哥點了點頭繼續說:「消息好亂,不過另一頭也有人說到……官員已經在計畫,把過去北京皇帝宮中搬出來的所有古董字畫也運向臺灣去放。這樣聽起來,以後恐怕只有臺灣才可以平安過日子了!」

「奇怪!日本人已經趕走了,為什麼還把這些值錢的東西都搬走,是要亂什麼呢?」少剛實在不解。

「所以說已經有人知道會出大事情了……還說這次是中國人自己會亂起來,會怎麼亂以後才會知道。反正現在有人就這麼想,只要跟著這些值錢的東西走一定不會錯,而且要趕快!因為以後船會不夠載,走得太慢就掉海裡了……」大哥少堅小聲說著。

綺梅聽得心驚膽跳,說了一聲:「你說成這麼恐怖,真嚇人!」

大哥不理會她繼續說:「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就先過去,若是以後沒出什麼事,我們再回來就好。這次要坐船沒辦法帶太多人、揹太多。就這房裡的人加我們兒子阿家共六人,另外再找兩個信得過的一起。你們說要選誰?」

「帶著婷兒一起吧?好不好?帶婷兒……」大嫂綺梅出聲求著。
「老崔是最穩當的……那找老崔一起走。」少剛說。
「老崔扁擔快揹不動了,只能留下他顧著這裡……」大哥低著頭說。
「難道……要帶著阿傻?」少剛說。
大哥少堅說:「阿傻可以揹,他雖然人呆但不會胡亂來,這樣最妥當,那就帶著阿傻與婷兒,你們先不要說出去,要出發時再告訴他們。」

「那其他人怎麼辦呢?」婉玉聽到這時才出聲,一手撫著心柔。
大哥冷冷的說:「這次帶不走了,我再留一些錢交代老崔去處理。」
大哥說完站起了身子,推開椅子,敲了敲地板,挖起了一塊地磚。
「哥……你要讓她們知道嗎?」少剛突然這麼說,神色詭異。
「這次她們身上也要帶著一些……所以才會叫她們兩個也進來聽,你們都小聲一點……」大哥從地下挖出了一只鐵盒,從裡頭取出幾塊紅色的絨布,打開來竟然都是亮晃晃的金條。
婉玉不禁「啊……」叫出聲音來,著實不知自己住了幾年的這房間內竟然藏了這樣值錢的東西。

大哥說:「帶著金條的事,就只有我們四個人能知道,若走漏了風聲,恐怕被人盯上。要想辦法藏在身上……要怎麼藏才好?」拿了幾塊交在妻子綺梅手上說:「妳會蒸蘿蔔糕,找婉玉一起去,把這幾條蒸黏在蘿蔔糕裡面藏著,千萬不要讓下頭的人知道。連婷兒也不行!」

少剛說話也小聲了:「要這麼小心啊?真想不到要這樣藏……」
「這次要坐船,這東西帶在身上若讓歹人知道了,只怕我們都會被人丟落海裡去。」大哥少堅說著。
婉玉聽了害怕,抱著熟睡的心柔說:「我們女兒還這麼小就要帶著她過海,怎麼會受得了?我真的很害怕……」
少剛這時已經站在大哥這邊,一手輕撫著女兒對婉玉說:「就照大哥說的吧!這次也要一起咬牙忍過去,只能希望臺灣是個好地方了。」

當天傍晚,婉玉看到隔壁錢家人的長工阿狗冒雨急忙跑過來,到書房找大哥,隱約聽得阿狗說:「我家老爺說船……船已經收滿了人,只怕載不下了,所以明日正中午提前就要先開走了,叫我過來講一聲,若決定這次要一起走,明早出發應該還來得及……」
晚餐過後,大哥又找了大家到他自己房內說話:「船會提早走,今晚就把行李打包好,值錢的細軟綁在身上藏著,明天一早若是沒雨就趕路出發,若是這雨還下不停的話,就再等下次了,希望老天……唉!」

「後日要走就已經很趕了,怎麼會……」少剛說。
「聽說船已經裝滿人了,再晚一些肯定就開始亂了,若越亂的話……怕女人跟小孩保不了,唉!」大哥少堅滿臉憂心忡忡的,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長長的包裹繼續說:「這船快的話兩天,慢的話恐怕三天才到得了,乾糧要帶夠,船上恐怕吃的很快就賣光了。另外……」大哥說著打開了這長包裹在桌上一攤,長長短短的有六七把刀子。

大哥少堅繼續說:「每個人都拿一把短的帶在身上,長的裹在包裹內,我跟少剛揹著,只可惜要找人弄一把槍來,還一直沒能送到。」

少剛這時才說:「還是大哥想的周到,連防身的傢伙都備齊了!」
婉玉看了害怕不敢去拿:「連我們身上也要帶著這個嗎?我怕呀!」
大哥嚴肅說著:「弟妹啊!心柔只這麼小……要靠妳自己顧好她了,刀子帶著必要時會有用的,還有,別忘了我們身上都藏著有金條啊!對了!妳們蘿蔔糕蒸好了吧?」婉玉聽了才點點頭。
「嗯,包有金條的都在少剛房間裡,其他的在廚房了。」綺梅說。

「很好……那些有包的都咬一口才會認得,另外沒包的也拿一些來,給妳們兩個包好帶在身上,記好了,出了這門之後,金條這兩字千萬不可以再說出口,只能講『蘿蔔糕』,知道了嗎!」大哥少堅說著。

婉玉點點頭挽著丈夫少剛手臂,心裡想著還是這大哥考慮周詳,小心翼翼安排著這一切,就怕會出什麼事似的。

                                       

 

隔日一早天色甚亮,看來老天有眼,沒再下大雨搗亂,大哥少堅找了老崔在書房交代事情,婉玉在房內偷聽得老崔的聲音:「這樣子最好,我也想留在這顧著老爺的墳不想再奔走了。大少爺你放心,我會在這等到你們回來。」
接著是大哥的聲音:「我們一家都靠你照顧了,這個你拿著千萬收好,你自己看著,要是看了時局不對,分給了大家讓下頭的人自己去了。」

少剛叫了阿傻與婷兒帶上自個兒的衣物,吩咐阿傻也將行李扁擔扛上馬車。阿傻還問著:「我們早餐還沒吃呢?」少剛大叫著:「早餐都包起來帶上車,要帶你出去玩呢……」阿傻便高興的忙去了。

日頭剛剛越出山頭,雨後初晴的陽光特別耀眼,樹林裡飄來沾染雨水的清新氣息,鳥雀群上上下下躍動在朝露點點的枝頭,不停唧唧喳喳的唱著,好像在催促著這一行人。陳家宅內還七八人,根本不知這家主人要出門去哪兒,但都出來門口跟在老崔身旁送著。
陳家雇了兩馬車跟在隔壁錢家人的馬車後,就這麼出發了。

一路無事直到中午來到港邊,眾人趕上了船,阿傻揹著重重的扁擔卻也滿臉笑容,只覺得這次出門搭船甚是新鮮有趣,而且能跟著婷兒一塊兒出門同遊,心裡也是歡喜不已。

阿傻這小子在過去逃難時跟家人走散了,之後一直跟著陳老爺一家,總是一臉傻笑,只要有吃有喝,什麼都不與別人計較。年節時所給的錢每每都讓其他人借走,因此人緣極好。

中午一過,船果然就駛離了港口,來得慢的人只能在岸上破口大罵,有人哭天嗆地的,接著人群開始推擠了起來,還有人被擠落了水中,眼見岸邊人潮越來越亂,忽地「砰!砰!」有人開了兩槍,接著港邊站了一排軍人,這港邊駐守的軍隊出面才控制住了這一陣騷亂。

少堅與少剛透過窗子望著越離越遠的岸上這一切,看來早點走是不會錯的,今天這船先跑了,明天起恐怕這港口將湧入更多人來等著。再晚只怕有錢也不一定能擠到船上。

這船上滿滿是人,陳家還佔到一間小房艙,但裡頭空間甚小,靠著兩邊艙壁有兩窄窄的小床可以休息,兩夫妻各擠在一邊的小床上,少堅兒子阿家站在房艙的小窗子前望著外頭,阿傻與婷兒只能待在門外的走道上,兩人就坐在阿傻扛來的行李上,走道上人滿為患,很多人就只能蜷在地上休息,連坐的東西也沒有。

船上還燒了開水可以供人飲用,但吃的真的是被搶光光了,傍晚有人拿出了大把銀兩,在四處向人換取食物來吃,少堅壓低了聲音,對著另三人說:「我們所帶吃的應該還夠,省著點吃就不用在船上買了。這個人……這般拿著銀子到處走動,我若是沒錢,只怕上岸後也要向他借一些來花用。」

婉玉聽不懂為何大哥少堅說要去向人借銀子,輕聲說道:「何必要向人借銀子,我們身上還有那個……蘿蔔糕……」自己突然才轉了口,差一點把金條說了出來,連忙用手遮掩了嘴。

大哥這時抽出貼身的短刀出來道:「嘿嘿!我講的是這麼來借銀子,那人如此大意,只怕會被人給盯上,下船後就怕有人會去找他要。記住,財不露白,蘿蔔糕都收好了千萬別動!」

一個地方有太多人,除了吃飯是問題外,解手也是問題。
這船上擠了這麼多人,船上原本設置的便所根本無法負荷,只能共用幾個便壺,就地解決,裝滿了就倒入海裡。如此經過了一日夜,船艙內味道已經不是很好,加上船身隨著浪潮不停微微顛簸著,有些人經不起這長時間的晃動便吐了出來,這穢物味道在船內飄了開來,越來越濃,甚是噁心,腥臭令人難忍。

行船的這第二日,婉玉一直強忍著這噁心氣味,肚子餓了也不敢吃任何東西,就怕自己忍不住嘔了出來。一直捱到晚上,難以入眠,呆呆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映在廣闊暗藍色的大海上,船外是如此沉寂平靜的世界,而船內卻是令人難以忍受,宛如煉獄一般的空間。時間過得好慢,黑夜如此長久……
心柔在懷裡熟睡著,婉玉只能望著這可愛的小臉龐來讓自己忘卻當下現實的困境,心裡告訴自己:「若能撐到臺灣岸上……那麼這輩子再也不要上船過海了。」

如此才又熬過了這一夜,直到月色落下,海上漆黑一片,然後天色又漸漸明朗時,房艙外忽然傳來一個叫聲:「看到岸了!看到岸了!快看那邊……哈啊!」萬籟寂靜的這清晨中,婉玉還認了出來,這喊叫的聲音是錢家長工阿狗在高興大喊的笑聲。

船上開始一陣騷動,大家都清醒了過來,懷著喜悅與期待,臺灣就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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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xjxe
2015/07/03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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