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高樓這麼高…。』
她繞過附近的小公園,邊走邊抬頭看著旁邊的大樓。
住了快兩年,她一直不知道原來樓有那麼高。
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依偎在這樣的建築物,就像一株都市的無根的藤蔓植物。
是習慣了嗎?
因為習慣了它就是這樣的高度,從妳的陽台直線看過去的60度角。
那種存在與空間的密合程度好像形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從來不讓人心生懷疑。
愛情似乎也是。
不變,因為不知道改變後會變成怎樣?
或者說,妳害怕改變後對方可能找不到妳。
而那些預設的立場,卻總像一攻即破的3D虛擬破綻畫面。
捆綁不了的竟是心的自覺與勇氣搏鬥的蠢動。
天氣突然變冷了…。
昨天一件短袖T恤讓人直冒汗,今天卻要一件毛衣來保暖。
什麼鬼天氣!
不過就是一個黑夜和一場15分鐘的雨。
像是上帝澆花沿著天梯所滑落的小水滴,一滴一滴…。
卻也把所有的溫度全變了。
她喝了一點酒。
因為,一瓶海尼根應該叫一點酒。
適度的酒精濃度有助於釋放人的情感,以達到舒緩的效果。
起碼,現在是。
攝氏19度的台北氣溫,像杯裡一嚼即碎的漂浮冰塊,齒間殘留著沁心涼的透明感。
她嗅到男人大衣上沾染了方才捻熄的菸味,在她貼近時拂進了鼻息裡。
她想,男人的手指上應該也有這淡淡的煙味吧? 分離時,她俯下了身。
以西北方15度角親吻了男人的唇。
她不記得她的唇是不是因為酒精發酵而有著微燙的溫度。
只曉得,男人的唇上沒有菸味的殘留。
不想費力去想男人怎麼想。
她只是認為,如果男人不喜歡,他就會告訴妳他不喜歡。
但,通常聰明的男人卻不會這麼做,就像房子後面總要留條防火巷。
但眼前這棟大樓的防火巷未免也太大了吧?
兩台汽車可以並行應該叫路,而不叫巷吧。
她雙手插在皮衣的口袋裡,酒精把大樓與路重疊又分開,分開又重疊。
有一種虛幻解構的美感恍恍惚惚…。
她忍不住開始自問自答。
臉上泛紅的光暈輕握一抹腮紅的柳腰。
撫著自己的臉,她傻呼呼的笑著。
站在大樓底下她居然忘了電子鎖的號碼,進不了大門。
楞了好一會兒,就像她突然忘了現在自己應該愛的是哪個人。
捏著酒罐,索性靠在牆上吹著風。
哼首歌吧!
但,想不起來能唱什麼,嗯…孫燕姿、周杰倫那幾首是啥?
啊…想不起來,真糟。
她用手拍拍額頭,哼出來的確是踏雪尋梅的調調。
是酒精昏了記憶,還是酒精清醒了那些表象的瑣碎?
人有分享的天性,尤其當愛情來的時候。
像是小學考試得了100分,小小的心止不住雀躍,連走路都要飛舞起來。
愉悅總是輕輕敲著朋友的門,扣扣扣…。
「我可以說嗎?」對方賊頭賊腦的張望,打探你的意願。
大家都說她的口風緊。
尤其她會攀著對方的肩,專注的看著那興奮的眼。
對方像得到意外的鼓勵,一股腦兒的全丟了出來…。
她傻傻地笑著,一如小時候聽著媽媽說著那些講不完的童話故事。
心裡填塞別人的愛情秘密,似電腦檔案分層別類,存放於她小小的腦容量中。
R的外遇、L的暗戀、陌生的T的三角觭戀,
沒事還有電視雜誌上政治人物緋聞事件跑來應景…。
那,她深藏心裡的祕密呢?
是不是堆的像那高樓那樣高?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