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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7/04 09:09:16瀏覽860｜回應1｜推薦8 | |
◎王如斯 我高中時有個年齡相仿的鄰居叫阿滿，阿滿雖然和我不同校，不過我們卻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天，阿滿騎著腳踏車經過一處下坡路段時，因為衝得太快，為了閃避迎面一個騎迷你車的小孩，阿滿整個人飛出去。 據她自己說，從飛出去的剎那到人落地，這一小段時間，她的意識完全空白，等醒過來，發現自己趴在地上，那騎迷你車的小孩已不知去向。 但這一摔，卻讓阿滿從此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精采畫面。 她形容那些畫面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據她自己說她不但能看見別的世界的東西她還能看到未來。 對阿滿所說的一切，我本來不相信，甚至覺得她一定是腦子或眼睛被摔出毛病了 。直到有一年過年時，我的小姑姑跟小姑丈帶著三個女兒回來拜年，阿滿偷偷的問我：「 你的小姑姑應該 剛生個兒子啊！怎麼沒看見呢？」 我有些生氣的說：「阿滿仙姑！妳沒事不要亂看亂講話行不行？你這話會引起家庭 糾紛你知不知道？我小姑姑去年就因為子宮瘤開刀把子宮拿掉了，請問妳，他們 要怎麼生兒子？」 阿滿委屈的說：「我怎麼知道？我明明就看到你姑丈在醫院抱著一個小男嬰，還有個護士在跟他說恭喜咧！」 我狠狠的瞪了阿滿一眼，小聲罵著；「鬼話連篇、妖言惑眾！」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小姑姑哭哭啼啼的回來跟我們哭訴。 原來前幾天她和姑丈去看電影，有個自稱是診所護士的女人居然問姑丈 寶貝兒子感冒好了沒？ 更過份的是那護士看小姑姑衣著樸素不施脂粉，還以為小姑姑是姑丈的媽媽 ，還直稱讚姑丈真孝順，會利用假日帶媽媽來看電影，末了還不忘稱小姑姑一聲「阿嬷！您真好福氣，媳婦不但漂亮還會給您生金孫。」 外遇生子的事才爆發。從此我才相信阿滿果真是摔一跤，摔出了通靈眼。 阿滿的通靈眼讓我很好奇，我常叫她幫我看看是否能考上大學？以及未來的男朋友長得什麼樣子？ 阿滿總是不耐煩的說：「唉哟！不知道啦！這不是想看隨時看得到的，祂什麼時候要讓我看到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阿滿對自己不定時看到的一些怪畫面或許早已習慣了，不過她的這項異能卻對我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有時約阿滿去看電影，票都買好了，阿滿才忽然冒出一句；「這裡面怎麼這麼多不明人士要跟我們一起眾樂樂 。」 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情看電影？ 還有一次我偷偷的 去跟我們學校男生部的一個男生約會，大家約在冰果店見面，阿滿當電燈泡。 我正要坐下卻被阿滿一把拉住，然後在我耳邊小聲說：「 不要坐！ 已經有個穿鳳仙裝的胖阿姨 坐在這裡了。」 害我只好站著邊吃冰邊跟自己心儀已久的對像聊天，冰店的老闆娘說：「妳不是那個王校長的女兒嗎？妳幹嘛站著吃冰？現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怕人家笑啊！」 我從沒做過這麼尷尬的事，這段戀情當然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從此我嚴格規定阿滿以後無論看到什麼都不准告訴我，免得 破壞我原本美好的生活。 我跟阿滿升 高三的那年暑假，阿滿不得不告訴我一件事。 那天正逢大學聯考放榜，我家對面有家西藥房，老闆的兒子考上了醫學院，為了慶祝他金榜題名，他們家 放了一串三層樓高的鞭炮，賀客在他家不停來回穿梭著，男孩全家都站在門口感謝大家的道賀，整條街都沉浸在歡樂又充滿希望的氣氛中。 我和阿滿在我家樓上的窗檯邊看著這一切，我把我羨慕的心情告訴阿滿，阿滿卻沮喪的說：「老實告訴妳，那個考上醫學院的男孩快死了，因為我看到一個靈堂，靈堂上掛著他的照片，他的媽媽站在靈堂前面哭，身上就穿著現在這件綠花洋裝，所以應該就是最近的事。」 阿滿的話讓我在炎熱的八月天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往上竄，整個人就像被急速冷凍一般，連呼出來的氣都是冰的。 我著急的說：「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我忽然想起我的伯父跟那男孩的爸爸是好朋友，我說：「我去跟我伯父說，叫我伯父去想辦法。」 伯父是個業餘命理師，他是我們家繼我之後唯一相信阿滿的通靈眼的。 我把阿滿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伯父。當天下午伯父以道賀之名去那男孩的家。伯父回來後告訴我：「該暗示該警告的我都說了，剩下的就看那男孩的造化了，唉！我早就看那男孩長得單薄，可憐他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第二天，那男孩死了，事發前他因為眼睛不舒服，他母親帶他到眼科診所去，母子二人本來走在路邊的，男孩說太熱了就走到騎樓下，才剛進騎樓背後一輛轎車不知什麼原因失控撞上男孩。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此終結，從此那男孩的母親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在路上一見了十七、八歲的男孩就緊擁著人家，口裡還不停的喚著：「心肝寶貝」。 那是我跟阿滿最痛苦的一個暑假，因為我們已預知了那男孩的死亡，可是對不幸的發生我們卻毫無改變的能力，那是我第一次對「人定勝天」這句話感到懷疑。 經過此事件，阿滿變得沉默寡言。後來我因為忙著準備考大學，跟阿滿相處的時間就變少了。 高中畢業後，我考上了大學，開始外宿。高商畢業的阿滿到台中他叔叔的代書事務所幫忙，時間和距離讓我們失去了連絡。 前幾年，當我再度得到阿滿的消息時，卻是老鄰居告訴我阿滿的死訊，原來阿滿在四十多歲時，就因胰臟癌過世了，她終身未婚。 我那老鄰居說：「聽說阿滿有通靈眼，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自己會早死？」 我無言以對。但我跟阿滿少女時期的種種，卻像影帶般，不停的、重覆的在我腦海中播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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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