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都是自己開車，搭乘其他交通工具的機率微乎其微，不過還是會有，一般都以攔搭計程車為主。

搭計程車時我喜歡和司機聊天，除了政治立場外什麼都可以談，一方面不讓狹窄的空間裡氣芬過份擬結，也能增廣些見聞。——我總覺得司機老大哥在社會層面上見多讖廣，和他們在聊談當中也許能獲得什麼訊息或啟示，某些方面真的也是，我們除了看媒體新聞以外仍然存在著諸多死角，他們可以說是社會角落裡源源發生的故事的見證者之一，這不是我個人的跨大，真的。

以下這則小故事是其中之一。我仍然習慣用第一人稱敍述，原因是樂於把自己溶入角色裡，也較容易詮釋出感情。

………………………………………………………………………………………………………

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些人要明知不能為而為之？

今天在回家的路上，經往淡水捷運路線的某個點，接載到一位男仕，四十多歲吧！上車時就一付神魂癲癲，不怎麼對勁的樣子，而且口齒不清，讓人很難聽得清楚他說話的內容，我猜是喝了些酒吧。很辛苦地搞懂他是要我幫他找家旅館，但住宿費又不願意太高。這就令我有些為難。除非對這附近環境非常熟悉，大致那兒會有他要求層次的旅館，心裏頭至少還有個譜，否則沿路要一邊開車一邊睜大著眼睛找，真的是顧忌很多。-

「就這一家吧？」筆直的行駛，在石牌往北投方向的大馬路邊，我指著一家汽車旅館，心理嘀咕著肯定不符合他的要求，因為這家旅館屬於中等級，心裡想著便宜行事，就敷衍地請示於他，果然他搖搖頭，沒辦法，那就繼續找吧！幌呀幌的就那麼兜了一圈，仍舊回到原來的點上，我有些歉疚的對他說：「抱歉了！我實在沒辦法幫你找，你最好是另請高明吧！可能別的運將會幫你達成任務也說不定。」我這是真心話，繼續：「我們就這樣茫無頭緒的兜圈子，對你我都只是一種虛耗。」

「但你總得將我載到比較中心點的位置！」他意思是那地方稍微偏僻了點。

我忍不住提出了他一上車就質疑的問題：「那你到底身上是有錢還是沒有錢呢？」想不到這時他的表情就洩了底，支支吾吾地終於蹦出了一句話：「我身上沒錢。」-

這當下真惹惱我了，我直接脾氣就爆開來說：「開什麼玩笑，你有錢想上旅館，竟沒錢付車資，這是那門子的邏輯呀！」又說：「既然明知身上沒錢，還敢大喇喇地招呼計程車，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還是純心把運將當傻瓜看待忽悠他們？」越說越激動心裏越有氣，腦子瞬間閃過一串串過去的記憶：類似被訛被詐的經驗，碰到的可真不少了，不是痴痴笨笨的等到確定被耍，然後摸摸鼻子，自怨自艾的走人，要麼就是因為心軟，到頭來總放過他們一馬，事後再懊惱不己…呵！這一次我可不想重蹈覆轍，當一個呆善人了，這種人絕對不能輕饒，讓他懂得什麼叫做教訓。…

心念既定，於是乎我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說：「你請就現在下車吧！身上有多少錢拿多少，但不能讓你輕鬆拍拍屁股走人，要不，那很抱歉，我必需把你送交到派出所，讓員警來決斷該如何處理吧！」

「請原諒，饒了我吧！千萬別把我交到派出所去。」

「那又能怎麼辦？不行，你這種惡劣的行為讓人不能忍受。」

「這樣子好嗎？我把手錶押給你，明天你再到我住處拿錢…」

「嘿！兄弟，你說得很輕鬆，我那有時間陪你玩呀！也沒幾個錢，還得專趟去拿，你腦筋清醒點好不！換成是你，願意這麼幹嗎？」我心情都豁出去了，講話口氣己不留半絲情面。「沒有討價還價空間，要嘛！不計較多少拿錢走人，要嘛！扭送派出所，就這兩種選擇。」

「好，那我把手上的錶讓給你充抵，這樣可以吧？」說時遲，他瞬間取下腕錶遞交給我，我睨眼瞧瞧，是一支不值錢的舊錶，我隨意問他：「你多少錢買的？」

「五百塊錢。」我覺得有點好笑：「這麼說，我還得找你囉！」

「不！不！不找，不用找。」

這要是以前，事情演繹到這裏，可能我接下來就是將錶遞還給他，然後揮手要他趕緊下車，自個兒就嚥下悶虧，可這一次我真的是鐵了心橫了腸，暗忖絕對要他付出代價，記取教訓。

「你下車吧！自己想辦法回家。」看著他無奈又可憐的樣子，打心底是有些不忍，但既然已下逐客令，就別想那麼多了，所謂婦人之仁哪！

稍微遲疑卅秒鐘，穩定一下情緒後，就加油門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留下一臉漠然的他，結束這一段不太舒服的經歷。

那只錶…？就送給撿破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