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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4/04 01:07:26瀏覽939｜回應0｜推薦17 | |
| 連地址都遺失，只能憑藉根本不可靠的十五年前的記憶摸索前進。
越過一波又一波湧來的觀光人潮，在本地人眼中我大概也是其中一名在夏日季節來此徘徊的遊人，可是在自己心裡面總覺得和這些只逗留幾天的人們不一樣。在這古老的城市裡，有我整整一個月的青春歲月，有些影子，有些步伐，還有幾個掉落的瞬間。我用這些日子拼貼成一幅金箔畫，等到下一個文藝復興到來的時刻，四處向人炫耀。 小賴說不可能有這一天，若是真有這麼一天，他想必已經死了。 我不明白小賴的話，也常對他的悲觀感到莫名憤怒，我說：「你何必這樣看世界？你不是學藝術的嗎？學藝術的人，不是都在尋求美的境界？」 「美又不一定快樂。」 「但是，也不像你這麼陰暗。」 我數落他的時候，他總是會笑，而且是那種有點耍帥的微笑，彷彿隨時準備好了要去搭訕街角咖啡座的長髮女生。不管我怎麼挑他的毛病，他從不跟我生氣。想來他的脾氣應該還不壞，只是他有太多不得實現的願望和理想，以致對這個世界的恨多於愛。 那時候，我才二十一歲，是個備受寵愛的女孩，愛與恨都不識得太多，我只是自轉著也順便繞著這世界公轉。關於實現夢想與成就，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一切都還有可能。 小賴比我大七歲，可是他卻過於滄桑與感傷。我完全不知道他的過去，也沒想要問，畢竟這是他的人生，若他想說他會自己說的。 然而，我好依賴小賴。 說實話，一個人被丟在陌生的地方說不害怕是騙人的。有了小賴的陪伴後，恐懼感才逐漸消失，我在佛羅倫斯的生活也更為愜意和自在。 「就當陪公主出遊吧！」某日，我又蹦蹦跳跳去樓下找小賴出遊時，他剛好畫得正起勁，卻被我按得震天響的門鈴聲打斷。他開門讓我進來等一會兒，等他收拾好東西換一件乾淨的衣裳再出門。隔著一個房間，從門縫裡我見到他對著鏡子刮鬍子時喃喃自語著。 「什麼？」我大喊問他在說什麼。 「沒什麼！」他刮完鬍子用水撥臉，也大聲地回我的話。 「哪有？你不是說什麼陪公主出遊？」 「既然聽到了還問？」 小賴走出來，鬍子刮乾淨，臉也洗了，還換了套衣服，整個人清爽許多。 我賴皮的說：「確定有沒有聽錯。」 「……」小賴鑰匙往口袋裡塞，不搭理我，只用眼神示意可以出門了。我跟在他身後，還是纏著問：「你說我是公主喔？」 「隨便說說。」 「那你就是親衛隊長了。」 「……隨便妳說囉！」 「還是你要當王子？」我促狹著問他，他卻一臉正經站在大門口的石階上問我：「別鬧了。妳想去哪裡？」 我立即說出昨天三更半夜突然想起要去的地方，「聖母百花大教堂。」 「不是去看過了？」 「我想去裡面看。」 「妳是教徒嗎？」 「不是。」 「那去做什麼？」 「就是想進去看，不然都沒進去過。」 我們在門外討論了一會兒，小賴想了想，說：「也好，但妳這一身衣服不行，要回去換有袖的，而且裙子或褲子要過膝長度。」 「為什麼？」 「誰知道為什麼，不是我規定的。教堂規定的。」 我還以為這一身精心打扮的小洋裝像個淑女般的適合去教堂，沒想到卻是不合格。我左看右看，想著是否有可通融的辦法。小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說：「別磨蹭了，要去教堂就趕快先回去換衣服。要去教堂裡面還要在門口排隊好一陣子。」 「好，你等我喔！」我擔心他會不會臨時變掛覺得我煩了，就說不去，要先確定了他會等著才安心。 「我在大門口等妳。換好了妳就直接出來。」小賴爽快地擺了擺手，趕羊似的把我趕回樓上。 等我換好有袖上衣和長褲走出來時，剛好見到小賴捻熄了一根菸。 我平時不喜歡菸味，小賴雖然抽菸但在我面前從不抽菸，這一點讓我覺得很舒服。他有著自己的體貼方式。 我們並肩走著，早上十點的陽光已經刺眼，觀光客漸次多了起來，直至午後達到最高峰。我們排在聖母百花教堂門口的隊伍還未太長，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就得以進入。教堂裡面跟它的外觀比起來顯得略小，但依然雅緻迷人，散發某種陰柔的風韻，以及神聖卻又讓人安心的味道。 小賴引我看教堂壁上的彩色玻璃窗，以及主祭壇天花板上的壁畫。我心不在焉地聽他講解，一面四處張望，連他不刻意介紹的地方都一併收攏在視線裡。 有人在近門處的燭台點上了一盞燭光，又是另一人擺上了另一盞。綻放如花的燭台，上面隨各人意思在不同位置擺上了一盞盞蠟燭。小小的、搖曳的火光燃燒著人們的祈禱、願望、冀求、救贖等等想向神傳達的心情，或是，單純的從這奉獻銅板點燃燭光的動作裡只求片刻安慰。 我繞去那裡想瞧出每盞燭光裡的祕密，小賴跟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說：「走吧！人變多了。」 步出教堂，我問小賴：「你信教嗎？」 他搖頭。 我又問：「你信神嗎？」 他說：「這裡到處都是神，有希臘神、羅馬神、天主教神，都那樣赤裸裸地攤在大眾面前供人參觀，你要我信哪一個？」 猶沾著教堂的聖潔，我不想跟他辯說。 兩隻鴿子從頭頂急馳而過，我縮著頭抬手遮掩，說：「我信喔！」 小賴瞬間回頭望我，在我們視線交會處又是一隻鴿子飛過。 這裡的鴿子始終這樣來去自如，宛如天使。.............（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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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