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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4 22:22:25瀏覽4955|回應5|推薦31 | |
如果妳知道「臨溪路70號」是那裡,那妳應該是東吳大學出來的吧!要不,可能妳有工作過要常寄信給東吳吧。咦!那妳知道北市華岡路55號是哪裡嗎? 《臨溪路70號》是作者鹿憶鹿新出的一本雜文集,跟朋友要來,今日閒閒看完,還真看的有些興味,因為她是東吳中文系的教授,文章多所提到所讀之書、所看之文,或國學或文學,或感想或引文,我還蠻喜歡看的,頗有同趣。 既然是中文系老師為文,多少會提到現在學生的作業,我就先摘引她所提到的兩個文字笑話,譬如本來是要借用柳永的〈鳳棲梧〉中一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來形容作學問的疲累,竟然有學生可以寫成「寬衣解帶終不悔」,哈哈!希望不是如好萊塢電影中演得要靠此法取得學位吧;鹿老師也寫到:「有個現代文學課,學生將梁實秋《雅舍談吃》的書名寫生「吃談舍雅」,我驚訝的發現到,原來學生整本書只讀了那個書名橫寫的書皮。」 全書分為四輯,第一輯「臨溪路或故宮路」談在東吳大學從學生到老師一路走來的求學和生活情緣;第二輯「台北或雲南」談她到雲南完成的博士論文《傣族敘事詩研究》和在台北日日讀文學作品的心得;第三輯「栗子或茄子」是她這兩個孩子的媽寫些買菜煮菜的婆媽生活瑣事;第四輯「圖像或文字」,談得就是美好的「中文字」種種。 書前有一篇代序〈一路沿著溪流走〉,很簡要的述說她自己及學術生涯,寫得很好,喜歡其中一段: 1992夏,從台下座位走上講台,再走入婚姻圍城。契訶夫說:如果你怕孤獨,就不要結婚。梭羅走到華騰湖畔,遠離人群,他說:不是我們愛孤獨,而是我們愛翱翔;當我們翱翔時,朋友會越來越少,到最後一個不剩。 人生,永遠都是在路上,一個人。 寫東吳,中文人應該第一個想到大師錢穆先生,而他的故居素書樓,正如鹿老師所說的是東吳大學最有學術象徵的地方。本書內文第一篇就是〈午後的素書樓〉,很讚,我也曾攜老伴一遊,瞻仰故居,懷想豐富學養大師的學問精神。一直想再去,帶本大師的著作,在那閱讀一下午,可我這庸人兩三年工作中常從其旁的隧道而過就是沒能再去。文中鹿老師寫到:「青海的一個作家說他將錢先生的《論中國歷代政治之得失》放在床頭,每晚臨睡前要讀一讀,使自己睡得好。一個有學術高度的學者,他的著作原是可以撫慰靈魂的。」第一輯「臨溪路或故宮路」就是這樣對東吳及所在的外雙溪之地和對傳承自前先生的學術情懷的種種緬懷。 她的讀文學作品的心情和心思,可用我從第二輯中一篇〈冬夜漫漫〉摘錄一段來表示,這一段是很多讀書人喜歡這樣寫來的:「《梵谷傳》的作者老是記不起來,卻記得譯的人是余光中先生,詩人譯筆流暢優美自不必言,甚至是一種重新創作。《貝多芬傳》的作者是大作家羅曼羅蘭,而譯者是公認的名家傅雷,再沒有更一時之選了。在陰雨不段的漫漫冬夜,我選的書還有馬奎斯的作品,宋碧雲譯成《一百年的孤寂》,她的譯筆也深獲好評,還中譯過林語堂的《蘇東坡傳》。在萬念俱灰的寒夜,獨看窗外的淒迷夜燈,對梵谷、貝多芬、蘇東坡的寂寞體會自是深刻。」 而寫為人妻為人母的廚煮瑣事,也可以和文學作品相互連結,當然現在「飲食文學」也漸成為熱門的題材,在〈所見非全魚也〉寫到的這一段也很有意思:「黃寶蓮的《芝麻米粒說》中有一篇〈魚與婚姻〉的文章提到,一個晚餐桌上吃精緻和尚魚的(monk fish)的夫妻有一段短暫的婚姻,她因此想:如果隨便吃吳郭魚,也許婚姻可以持久?『因為平凡而普遍,容易安身?』吃吳郭魚對婚姻有否幫助不得而知,我倒是對她愛吃的和尚魚很好奇,『如同接吻一個男子,吻著不夠,想咬,想吃。』啊!我沒吃過和尚魚。」有沒有吃過和尚魚,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這都市鄉巴佬吃魚不知魚類和吃菜搞不清楚菜名一樣,倒是「想咬,想吃。」這樣的形容真把口腹之慾的慾念發揮到極致,要問問老伴有沒有吃過和尚魚,不過我想可能我們就是在一起時都吃吳郭魚,所以還算長時的在一起。 最後一輯寫到對中文字的熱愛,這是中文人多少情有所鍾的,被文字、聲韻、訓話三小學折騰了三年,難得有學到其它系上沒有的專業學術,當然往後多少都要關心一下,鹿老師的情懷就如一篇文章的篇名〈對文字最後癡情的一代〉,文中寫到:「東吳大學劉兆玄校長堅持說我們的字是正體而非繁體,的確讓人心有戚戚,我們是對文字最後癡情的一代。」我想她這一代還可以下延到我這五年級生這一代,對了,記得要區別我們在台灣用得是正統的中文字,是「正體」,而對照被早先大陸政權亂搞出來的中文簡體字,我們之正體字,傳承有中華五千年優美文化,如〈簡體字裡凋零的是什麼?〉一文中所寫:「乾字幹字都只是天干的干,美醜的醜寫成丑,是地支的第二位,指時辰,與相貌難看什麼相干?「國」字在甲骨文金文中原只有中間的或,右為戈左指國土,以戈衛國之意;後來將或字圍起來表國界。簡體的國字中間是玉,學者解釋說是國中有珍寶,令人哭笑不得。早期曾嘲笑大陸外汇是空的,匯字竟然去掉隹字只剩一個殼子,現在經濟一片大好,可以物歸原主了。」輯中一篇文章〈「女」的一生〉(可連上鹿老師網站看此文http://blog.yam.com/bambi,從文字及其女部旁之用來談女人,很有意思,這種寫法很多人寫過,正體字的寶貴就在於可以從造字原理去推看出古人祖先們傳承下來的思想,當然很多是封建的,但其中有很好的學術研究課題在。 鹿老師現任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書上自我介紹為:「一向以為老師負擔不起傳道、授業、解惑的責任,只是與學生分享困惑罷了,分享知識的困惑,分享生命的困惑。研究領域以民間文學、神話學、《山海經》及原住民神話為主。」
啊!讀看中文人的散文、雜文,真都是很好的下午茶良伴。 * * * 讀書心得上述已結,像篇文章,倒是要寫此文查找資料時,找到一條新聞: 教授告教授 都打「張曼娟牌」 記者牟玉珮、王宏舜∕台北報導 東吳大學中文系前系主任許清雲不滿教授鹿憶鹿在系上留言版質疑他特權開課,控告鹿妨害名譽。士林地檢署最近開庭,勸許清雲撤回告訴,但遭拒絕。 東吳中文系學生聞訊紛表不可思議,直說「為何要搞成這樣」。 許清雲曾任東吳大學兩任中文系系主任。鹿憶鹿則是國內民間文學著名學者。 鹿憶鹿指出,中文系長久以來都沒有課程、試務委員會,一些課程由部分教授「把持」,甚至把標點古籍的「點書」都列為研究生的必修課;學生花七千元學分費學點書,相當不合理,因此上網留言表達立場。 士林地檢署日前開庭,許清雲將鹿憶鹿在系上網站公開的言論列印下來作為證據,認為已構成誹謗,造成他名譽受損。由於鹿憶鹿公開貼版歡迎他告,許說當然要告。 檢察官湯偉祥讓雙方陳述各自的主張,鹿憶鹿表示她是就事論事,為了學生的選課權益,她在網上的質疑都是可受公評之事。 檢察官認為將來結案,不管起訴或不起訴,都會引起媒體的注意,特意提醒許清雲是否要和解,但他不願。檢察官將依偵辦初步結果,決定是否再開庭。 鹿憶鹿表示,去年東吳大學文學院開會,也是該系教授的名作家張曼娟建議成立課程委員會,討論哪些課程宜列為必修、選修,但遭許清雲批評是「要綁架系主任」,讓張淚灑會場。 許清雲在庭訊時拿張曼娟當「擋箭牌」,說張是課程規劃委員會現代文學召集人,因此系上開課是「公正的」。聯合新聞網 (2006/06/19) 在看此書時,P38,鹿老師寫到:「不該上台的人上台,該下台的人卻不下台;所謂清流的學術中人也一樣,已下台的系主任以為他還是系主任,台上的系主任卻只擔一個虛名。」P52,鹿老師寫到:「不過,可能社會上的人並不了解,教授也有可能是流氓的,這不是流氓教授,而是教授流氓。」 要到新聞稿一貼,才出現一般人對東吳中文第一個連想「張曼娟」,她的《海水正藍》在一、二十年前迷了多少人。 (附上我找出來拍照的錢穆先生的書,和我在大學時以為課本用的書,懷想那些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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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