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記文學出版的這本徐訏《個人的覺醒與民主自由》，讓只要對過去百年兩岸歷史有粗略概念的人，讀這本書也就可以大致了解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和其在半個世紀以前在中國大略的發展，此書沒有過多的學術名詞，讀來很輕鬆。

    不過這本書是民國六十八年出版的，雖然定價才30元，現在應該不易買到，作者於1964年寫台灣版序，前有港版，序中說書中文章都是1956年寫的。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徐訏先生，因為十多年前師長推介和之後從書報上大概看過報導，很想再看看這個在50、60年代就備受肯定的文人的作品，看完這本書，我也感佩50年前寫出這麼棒的議論文章。為什麼他卻在70年代以後應該是被遺忘了，我想一定是言論和政治因素的衝突，如果他在1956年的文中就這樣寫「倘若一個有強烈反共意志的領袖，使人覺得他的反共是為代替共產黨來獨裁，那麼他就無法啟迪每個人反共的理想，也無法團結真正反共的人士。」相信他難以在台灣發聲，尤其是在《自由中國》被停刊的60年代後就不太可能了。

    其實，上面那一句是寫得多委婉的道理，而且藏在論文中並不起眼，這本書除了原版代序〈道德要求與道德標準〉這篇名彷彿在要求現在檯面上從政之人的警醒，書中共七篇論文：個人主義的觀點與自由的限度、個人主義與英雄主義、自由主義的衰微與再興、人的認識與個人主義的基礎、佛洛伊德學說的背景與其影響、個人主義與個人的尊嚴、自由主義與文藝的自由。

    只想在此說說我對個人主義該怎麼看的理解，很多人會說個人主義是只注重自己，所以個人主義是自私自利的，其實這不對的，個人主義的個人是每一個個人、全部的個人，這個主義就是尊重每一個個人及其自由，所以它是自由主義的根基。而誤以為個人主義的個人就是自己一個人之謂，不管是故意或非故意的誤解，那都是不正確的批評，那些人的誤解實是自我主義，那是就以一個人的自我為主要利益為先的作法。而我想，會這樣解讀的，一是這個人一定有人必要自私自利為一切之先的想法，把他的自我投射為個人主義中的個人了，一是故意的要屈解個人主義，尤其是來自政府方面的打壓，因為只要是一黨專政，不管是共產黨還是其它黨，都不希望人民領受個人主義或自由主義的想法，而可以認真質疑一黨專政的黨國不分和領導圈子的獨裁專政，因為在這之下，人民的權益都被等而下之的處理，甚至被忽略，只要妳不是政府核心或既得利益者，不管在那個位置都是一樣的。

    徐訏在五十年前寫下這段話：「個人主義者對上級決不盲目的服從，對下級決不無理的作威作福，這因為個人主義者以人出發，他把人看得完全一樣。他所努力的對象是事，不是人；他所尊重的是上級對於事的處理，不是人。對於下級也是事的處理不是人。在事上有上級下級，在人上則完全是平等的。」不要說在20世紀，21世紀的現在，台灣中央與地方的政府有「在人上則完全是平等的」？都沒特權了嗎？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人民投票選出來的民意代表和靠人民納稅錢來領薪俸的公務人員中竟然有人敢用特權違法謀私？

    至於私人公司，真能這樣想這樣作嗎？雖然不太可能「在人上則完全是平等的」，但循私總要有點分寸的，要不然，妳只好離職，要不妳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