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時代可能並非一個完全「反動」的無序的時代，也可能並非一個顢頇武夫秉政、人文精神淪陷的時代。也許，它是古老中華第一次走上選票時代的艱難肇始，是一些大人物意欲讓中國融入世界遊戲規則中的笨拙嘗試。

很少在書的封面上看到這麼簡短有力、擲地有聲的文案介紹一本書，讀後更覺全書精神已重點點出，這是遠流出版的《文武北洋》一書，書分二冊出版，我先看的是「武」的這一冊《文武北洋——梟雄篇》，另一冊是「文」的《文武北洋——風流篇》。

先讀這本書，跟近兩三年來的讀書進程有關，就像我在日前寫篇《讀師瓊瑜的《寂靜之聲》，想要靜寂之心》所寫的，現在「在台灣，讀現在政治時事，上溯解嚴前後的台灣、國民黨撤退來台之後、國共內戰、對日抗戰、日據殖台、北洋政府、辛亥革命前後、清末，對，至少讀上清末，讀嚴復、讀李鴻章，讀吧！」很高興讀到這本書來了解「北洋政府」，因為書寫來夠誠懇平實，多引文引證有客觀。

讀這本書，就是為了要來重新認識「北洋政府」的，這本書好，讀對了。為什麼要「重新認識」，解嚴後剛上大學的我，就知解嚴前的歷史教科書不可盡信，只是以前只是存疑，現在開始讀書求真。手邊已經沒有現在的國高中歷史教科書可參考了，希望政黨輪替後的「撥亂反正」可別過偏了，勉強可接受選擇性突顯重點，但可別失之客觀的「妖魔化」別人，還一桿子打翻一條船。

    說到「妖魔化」，如我這5年級生讀的台灣國高中教科書，那些印象是「北洋政府」就是「軍閥政府」，一群亂搞無法無天的軍閥靠武力霸佔中國大陸政權，真是這樣嗎？只是想求歷史真相，所以讀書，教科書歷史像來誰執政誰定調，若執政也是靠武力的，都是軍閥？放眼國內外。

    其實，寫到此，對書名「梟雄」二字，突然覺得和用「軍閥」一樣，也是日前新聞報導有一電子新貴大老闆，對用此字形容自己，不太滿意；可能只要行事「快狠準」的有成績的，都會被形容為梟雄，不過如曹興誠也幽默對記者表示，「常有媒體把他稱為梟雄，但他查過字典，梟雄指的是兇狠、狡詐的頭目。」他接著說：「我既不兇狠、也不狡詐、更不是黑社會的頭目，所以我不是梟雄。」網路上查到中華民國94年6月14日的《自由時報》「自由談」之文章中寫：「梟是一種會反吃父母的惡鳥，任何人都不願背上『梟』的惡名，即使對梟之霸者的『梟雄』稱號，恐怕也都敬謝不敏，避之唯恐不及。」這一段對書名之論的憶想，其實和封面文案的重點剛好是一反一正，也罷，正如「北洋政府」之名聲尚待歷史再定論吧?!不過，簡體字版的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的《文武北洋》只一書，不分篇，沒了書名意定的想思，既然之後買了簡體字版，「風流篇」就看這本了，真是很公平的讀書法，一繁一簡，一中一台，哈哈哈哈哈，想到周星馳的招牌笑聲。

    《文武北洋——梟雄篇》就寫袁世凱、黎元洪、段祺瑞、吳佩孚、張作霖，很具代表性的「軍頭」們，在蔣介石、毛澤東之前。不能一一舉證述說，那不是一篇隨筆讀書心得能完成的，只講大體心得和感興趣的特例表述。作者李潔是大陸青島日報的記者，研究歷史是業餘興趣，他投入公餘時間，用讀書查資料，和最主要的以走訪上述名人故居或遺址的田野調查方式來寫成這本書。其實，可以看出，他寫來是用「平反式」的述語為歷史人物找出他認為正確的評議或表述，因為以引用資料為主，讀來算平實客觀，這點很重要，兩岸教科書之政治立場，鮮明到妳願意去了解批評，隨便都可為文一篇，因為可議的小題太多。當然，此書作者引文說明不見得能「以篇蓋全」，如何說，正如我讀完此書將心得告知友人說「對於北洋政府這些軍頭們，我只是讀本書來了解，其實這麼重要的歷史人物定論，可能有其先好後惡、先惡後好，或放在當下歷史中有其所為為正確，後人卻不以為然。」是的，就是這樣，讀此書也只是初步了解一下。就像日昨讀完陳芳明寫的《危樓夜讀》一書中之〈蔣渭川和他的時代〉一文，述寫渭川受陳儀之騙，出來對全台廣播講話，在二二八之後的亂局，就有人說渭川成了國民黨的CC派，可陳芳明替他辯白，歷史就是這麼詭譎，單看一事或一個文件是不成以論斷的，可要全部歷史文件讀過求真相，又不是業餘讀書人可以作得到的，所以慎選書來讀，持續累積讀，會有自己的定見，或論定留幾分所以啦，沒幾分鐘的新聞，若僅以片斷資料而論述，要存疑，又想到羅素的懷疑論說。寫到此，拿出志文出版的《羅素傳》翻一翻，封面折口還有一句「孫中山先生說『羅素是唯一瞭解中國的英國人』」，這是個研究生論文題目，15年前讀過這本書，決定再來找時間再讀，收穫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