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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28 13:59:05瀏覽1145|回應0|推薦43 | |
流血大事記 自從當了褔利社委員,每天上課總是“遲到早退”,我們要提早十分鐘離開教室,上課鐘響後十分鐘才趕到.所以奔跑是必要的,每堂課皆然. 所幸,我沒什麼特長,就是特別會跑.並非被母親追打才跑得快,相反地,在家要是受罰,通常我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屬於乖乖就範那型,我心中一直以為衹有野孩子才會被打得奪門而逃,我們家附近就常看到,某個小孩經常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在前面跑,媽媽拿著棍子在後面,邊罵邊追,那小孩平時就髒兮兮,鼻涕總是要掉不掉,我想這就是“野孩子”吧.為了和野孩子有所區別,即使受到打罵,我也要堅守“好孩子”應有的情操. 我們教室和褔利社天南地北相距甚遠,中間隔著操場、川堂加上二棟教室,而且還得過好幾個彎.所以跑起來不能一直保持直線加速,不時得減速、煞車.每天都來回跑上好幾回,熟能生巧,大家是愈跑愈快,閃人、過人,厲害得很!有時我們會比賽看誰最先跑到終點.我們的腦袋裡裝的盡是五元、十元.肚子填的是零食、冰棒.加上雙腿不斷地奔跑,每個委員四肢尚未發達,頭腦卻愈來愈簡單. 由於奔跑的路線實在太過熟稔,幾乎閉著眼都知道哪裡該轉彎,哪裡該跳(水溝).有一天,我和另三名委員正在競速,我一馬當先地衝在最前,心裡得意的很,一路上都很順暢,終於要到最險要的川堂,那裡得九十度大轉彎.平時到這裡,必定來個大煞車.而這回,我想著險招,既然前無敵軍,後有追兵,乾脆不減速,直衝到底吧! 我疾速地奔到川堂,正欲過彎,從轉角處不知何時冒出個冒失鬼,他也是疾速奔馳,與我撞個正著.我們頭碰頭迎面相撞,沒有想到未減速的奔跑,撞擊力竟是如此巨大,哐噹一聲,我們分倒二地.那冒失鬼長得什麼樣,我根本沒機會瞧,因為我倒在地上,雙眼一片模糊,腦袋上盡是星星圍繞.後來趕上的委員,看到我倒地上,驚慌大叫“啊,流血了!流血了!”隨即狂奔而去. 而那冒失鬼一聽到我同學淒厲的慘叫,也立刻起身,拔腿而逃.就這樣除了圍觀看熱鬧的人外,目擊者全跑光了,衹留下我一人在那裡不斷地淌血.過了一會兒,我的神智清醒許多,眼睛又恢復銳利明亮,我看到地上果真血跡斑斑,血是從我的嘴裡滴下來的.圍觀者議論紛紛,不多久,保健室阿姨來了,她好心地把我扶起來,攙扶我到保健室休息. 保健室阿姨讓我躺在床上,門口還是擠滿了方才那些看熱鬧的學生,他們探頭探腦,四處張望,彷彿我是車禍重傷,躺在台上準備開刀一樣.保健室阿姨趨前把那些傢伙趕走,自己也不知去向?不要緊,正好圖個清淨,我安穩地躺著,心想在這兒衹管睡覺,不用上課,真幸褔!不多久,那保健室阿姨回來了,她笑著輕聲對我說,“等會兒,你們班上同學及老師都要過來看妳哦!校長說不定也會來.”.“啊?..哦!..”我十分錯愕,也不敢置信. 本以為因禍得褔可以別人上課,我睡覺.真是花無百日紅,覺無一刻好!不知原先那快馬加鞭,百里加急的委員同學是如何誇飾?眼看老師同學都來慰問,校長也差點來,想必把說我成血流滿地或者倒臥血泊之類的吧.我不安地滿腦子衹想著“萬一”,萬一他們來,看到我容光煥發,氣色紅潤怎麼辦?我的嘴裡除了健康穩固的牙齒,二吋不爛之舌及殘餘糖渣外,滴血全無!這如何說得過去?此時一堆歪念頭浮現腦海,“撞牆求血,不,很痛!抹紅藥水,不,有人在!” 正當我心亂如麻之際,我們班大隊人馬說時遲那時快,巳擠在門口了.老師第一個走進來,接著所有的同學也跟著湧入,剎時,保健室擠得水洩不通,人人爭睹我臥床風采.有些人眼光四處遊移,不斷找尋蛛絲血跡,還是老師有良心,目不斜視也不假懷疑,噓寒問暖,還要我好好休息.我不敢搭腔,怕一說話就洩了元氣大好的底,為了不讓大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衹好將計就計,裝得氣弱體虛.從沒試過演戲,實在很心虛,每句問候,都像烏雲罩頂,問得愈多,雲層愈厚,心中的氣壓愈低. 好不容易,大家總算探望過癮,準備離去,正想大口吸氣,有人欲走還留,還多問了一句“妳不是頭破血流?血到哪裡去?”這傢伙白目也就罷了,嗓門還特別大,原本離去的身影紛紛回頭,連最近的保健室阿姨都朝我緊盯,情急之下,難免胡言亂語“我的頭沒破,是掉了滿地!” -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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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