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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情夢了無痕──談陸游與唐琬的〈釵頭鳳〉
2011/07/16 08:11:12瀏覽960|回應1|推薦20

宋詞之中,和覆原詞而且格式相同者固然不少,但流傳最廣也最膾炙人口的,莫過於陸游與唐琬的〈釵頭鳳〉了。

陸游,字務觀,號放翁,今浙江紹興人 南宋孝宗時賜進士出身。他一生志在恢復中原,是傑出的愛國詩人,四十六歲入蜀任官,詩風由此一變,他特別珍視蜀中十年的生活,詩集題名「劍南集」以茲紀念。晚年退居山陰,始終保持昂揚的愛國熱情,臨終猶念念不忘祖國的統一大業。其生平詩作逾萬首,以豪邁雄健著稱,詞則兼備豪放、婉約之長,有《放翁詞》傳世。

陸游與表妹唐琬兩人從小青梅竹馬,締有婚約,陸母還送了唐琬一支家傳鳳釵做為信物。唐琬精通琴棋書畫,是難得一見的才女,陸游與唐琬常借詩詞傾訴衷腸,花前月下,二人吟詩作對,互相唱和,極為快樂幸福。陸游弱冠之時,和表妹唐琬完婚,才子佳人伉儷情深,十分恩愛,沉醉於兩個人的天地中。無可理喻的是,陸母威嚴專橫,一心盼子金榜題名,登科進官,以光耀門楣,認為夫妻過於恩愛,丈夫將無心讀書,對功名會有不利影響,乃以婆婆立場對唐琬大加訓斥,責令以丈夫的科舉前途為重,淡薄兒女之情。但陸、唐二人情意纏綿,依然故我,陸母認定唐琬終將陸游之前程耽誤殆盡,於是想盡辦法拆散二人,強迫陸游和她離婚。陸游和唐琬情投意合,當然不願分離,他一次又一次向母親懇求,反而遭到母親責罵。在崇尚孝道的中國古代社會,母命難違,陸游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寫下休書,忍痛仳離。後來,陸游依母意,另娶王氏為妻;唐琬亦迫於父命,改嫁同郡的趙士誠。

多年以後的春日,陸游故地重遊,獨自一人在山陰城沈家花園漫步,竟然巧遇前妻唐琬,兩人淚眼相望,相視無言。儘管此時陸游已與唐琬分離多年,但內心對唐琬的感情猶在。想到唐琬過去是自己的愛妻,而今改嫁他人,如禁宮中的楊柳,可望而不可及矣,不免悲從中來。事後,陸游寫下了這首千古絕唱的〈釵頭鳳〉向唐琬致意,也表達了自己悲傷、不捨的心情。詞云:「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陸游此詞抒發愛情遭受摧殘後的傷感內疚、對唐琬的深情愛慕,以及鴛鴦硬生生被拆散的不滿。上半闋自嘆鑄成大錯,下半闋感慨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唐琬後來讀到〈釵頭鳳〉這首詞,心有戚戚焉,愁怨難解,於是和覆原詞,曰:「世情惡,人情薄,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粧歡。瞞,瞞,瞞!」上半闋感嘆舊情猶在,卻難回到從前,下半闋謂夜半相思,只能放在心底,不讓人知。感慨這兩首〈釵頭鳳〉,「錯錯錯」、「莫莫莫」、「難難難」、「瞞瞞瞞」的感嘆,連迸而出,蕩氣迴腸卻又教人心痛。分明舊情不斷,相思不捨,但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惘然,多麼悲傷淒楚,催人一掬傷心淚!唐琬丈夫趙士誠寬厚重情,對曾經遭到情感挫折的妻,表現出誠摯的同情與諒解,使她飽受創傷的心靈漸漸平復,並且萌生新的感情苗芽,未料曾經滄海難為水,與前夫陸游的不期而遇,使得唐琬鬱鬱寡歡,日漸憔悴,終於傷心過度,悶病而死,怎不唏噓嘆息!

陸游得知唐琬死訊,痛不欲生,後來曾多次以詩詞來弔念這段生離死別的痴戀,如:「城上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爐。」「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無復舊池台。傷心橋下春波綠,疑是驚鴻照影來。」又如:「只知眉上愁,不識愁來路,窗外有芭蕉,陣陣黃昏語。早起理殘妝,整頓叫愁去,不合畫春山,依舊留愁住。」(〈生查子〉)以上詩詞浸潤著同樣的情怨和無奈,見證了至死不渝、此恨緜緜無盡的愛情,這些記載著陸游與唐琬愛情絕唱的詩詞,在後世戀人中間長久流傳不衰,它提醒著人們:好好珍惜擁有的感情,切莫輕易道別離,否則釀成無奈終身悔。

但我們也不禁要問,兩個人的感情世界豈容他人干涉?進士出身的堂堂愛國詩人,何以如此委屈自己,完全依順母意,未能挺身護愛其妻,以致一生情路走得坎坷崎嶇?中國古代社會的孝道,實在令人費解!費解!費解!試問有情人不得終成眷屬、白首偕老,還有什麼比這更教人痛惋的呢?※

( 創作文學賞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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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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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解
2011/07/19 07:32

這就是舊時代的【母孝】

只能在兩位女性之中擇其一

無奈!

歐宗智(ccpou) 於 2011-07-19 12:14 回覆:
好在如今已是21世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