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7/06 21:24:49瀏覽810|回應5|推薦37 | |
這陣子回來台灣出差, 需要跑東跑西的 。有時不想要麻煩供應商派車接送, 就自行搭乘大眾運輸系統。 近十年來台灣最炫的有兩個系統: 一個是捷運, 另一個是高鐵 ,我兩個都用上了。 我從旅館出發, 先搭捷運到台北車站再轉高鐵往新竹, 我算了一下時間, 從我繫鞋帶出門到看到竹北高鐵站等候的友人: 一個小時零十分鐘 。That's amazingly fast. 在搭車的空檔時間裡,我想到小時候幫媽媽買東西的往事;我的母親是個典型的外省媽媽,沒什麼嗜好,就愛方城之戰 --- 打麻將。 從我懂事以來,我就私下幫她算她的贏牌率,大概十賭九輸是她的最好寫照。我一開始還問『媽,妳手氣好嗎?』通常換來的是『唉,沒輸沒贏。』 後來心眼多了,我發現問答的方式並不準確,但我又好尋根究底,於是我就發明了《看望問切》的方式來滿足我的求知慾。 首先就是近《看》和遠《望》,遠望要是臉臭臭的話,也就下定論了。遠望要是還好,就近看些,要是不好看,也就識趣別問了。 要是『看望』都沒用,那就只好《問》了。要是她說完『沒輸贏!』後語尾帶著一點惆悵的話,那就是她打腫臉充胖子,還是輸了。 《切》的的方式較間接,我叫它『民生主義法』,看看下兩個禮拜家裡開伙或是我的便當菜,假如一味是荷包蛋或是甜不辣,就是輸了。 有時媽媽做東,在我們家裡開打。常來的有蘇媽媽、李阿姨、 王阿姨、大媽媽等。起先不知道為什麼有阿姨和媽媽之分,後來歸納了一下,和我媽媽同齡或是較長的就叫媽媽,年輕點的就叫阿姨。我有時先睡了,小時候怕黑,可是聽到客廳裡嘩啦嘩啦的洗牌聲和王阿姨幫贏家算『平平、段段』時就有安全和幸福的感覺。雖然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我媽在苦著臉買單。 有時周末下午就開打,兩三點大人就餓了,爸爸就叫我去買點心。大家喜歡吃西門町的一家生煎包,好像開在新公園(現在的二二八紀念公園)後面。從家裡坐大有巴士 5 路, 大概有十七站,單程要40分鐘左右。我就拿了張月票,穿一雙塑膠拖鞋,晃蕩晃蕩的就出發了。爸爸為了激勵我,臨走前還說我可以多買幾個給我自己吃。 自己那時還不到十歲,竟然也搭了公車,到站下車,找到那家店,看著滿頭大汗的師傅幫我打包時,覺得自己好厲害,完成了這麼艱鉅的任務,雖然還有回程,但路線也駕輕就熟了。 回來就慢很多了,有幾班巴士過站不停。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駕車師傅那麼憤憤不平,可能是離鄉背井的老兵居多,整天想著『一二三到台灣,台灣有個阿里山, 阿里山上有神木, 我們明年回大陸!』但老回不去看他們媳婦的繡花鞋,就把氣出在巴士乘客頭上了。其實他們也是被時代犧牲的一群,人生都被無端的內戰給破壞了,不過好在我的包子運送過程沒被破壞掉倒是‧‧‧ 等了一個鐘頭,總算上了車,我找個單人坐。包子泛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加上微黃略焦的麵皮,肉餡的膏腴,湯汁的肥潤,每一個都頂著個芝蔴頭或香蔥頭,跟我說著『喫了我吧!』我就順從了它們,吃將了起來。 因為坐的時間很久,算一算我總共吃了十幾個,吃到最後都快吐了。回到家時,已是五點半了。我花了整整三個多小時來回!本以為會被罵,結果長輩們還誇我能幹。 倏忽已過了數十個秋冬,而大眾運輸也從三個鐘頭的由民生社區到西門町的冗長到現在的台北、 新竹的一個鐘頭的快捷。時代進步了,這是種很了不起的文明演進。 而政治方面,從『白色恐怖』、『非我徒眾即為亂黨賊子』的一黨獨大到兩黨和平政權轉移,這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文化演進。 台灣其實在這個數十載完成了很多事,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啊。 對了,後來我有好一陣子看到生煎包就倒胃口,到初中才恢復對包子的食慾,看來過多的為所欲為的幸福也不好吧。
|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