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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04 16:07:44瀏覽3392|回應8|推薦68 | |
額濟納旗怪樹林與黑城
怪樹林這裡的胡楊,枯乾的胡楊比活靈靈的胡楊多。胡楊林景區生氣盎揚的胡楊人人讚嘆,但同樣也在額濟納旗達來呼布小鎮,距離不到30公里東南邊的怪樹林,卻因河水改道,河灘上的胡楊林枯萎乾死,從此失去光采,成了人人口中的胡楊墓場。
怪樹林裡枯乾的胡楊姿態還是好看!胡楊具有旺盛的萌蘖能力,漠原水份獲得改善,鹽鹼減輕,又能從枯死樹幹的根部萌出新芽。 怪樹林景區的胡楊,有生有死,有榮有枯。炎熱的7-8月,是胡楊種子成熟期,帶著冠毛的種子,會應風飄落河中,隨著河水漫流,攀附兩岸河灘開始繁衍成長。
不愛濕熱的胡楊,屬於乾旱沙漠植物,喜歡陽光、耐熱、抗乾旱、抗風沙、抗鹽鹼。
胡楊最愛沙質土壤,倘若沙漠河流改道,河水流到哪兒,胡楊種子就會跟著飄哪兒。
因為沙漠流沙飄忽不定,河流忽東忽西,胡楊隨著河流到處留情,移不動,遷不了的只好望天興嘆。 古老樹種的胡楊,因受河水牽動,成了研究氣候、河流、植物及古文化發展重要的考據。
胡楊能生長在高鹽沙質土壤,因胡楊細胞透水性極佳,從樹根、樹幹、樹皮到枝葉都能吸收高鹽分,鹽份也能經過莖葉排出。
聚集大量的鹽份,更會從胡楊樹幹的結疤處,和傷口崩裂處排出。聚結成塊狀的白或黃色結晶叫胡楊鹼,不但可入藥,還成了新疆蒙古人的小蘇打,發麵做饅頭。 一棵成年的胡楊,可採取數千克胡楊鹼,胡楊吃鹽改土,也是土壤改良的大功臣。 沙漠中唯一能存活在的喬木叫胡楊,新疆內蒙古西北漠原的胡楊,見證了中國朝代的跌宕,河川改道,綠洲漠化的所有歷程。 大漠河灘上的胡楊,千百年來,守著邊關,抗著風沙,是西北民族沙漠地區的守護神。
因為有了成林胡楊的庇蔭,讓中國西北漠原生態保持了平衡,也調節了額濟納旗綠洲氣候,胡楊林是荒漠地區,農、牧業的自然屏障。 怪樹林裡無奈的胡楊,昂起頭來問青天,我何罪耶?!胡楊能適應巨大的氣溫變化,根能潛入地底百公尺吸取水分。 別看我粗壯身軀,我木質可是柔細輕巧,除了觀賞還能做家具、造橋梁、建築房子,作農具,枝幹是居民最好燃料。 經過一番努力,怪樹林終於起死回生,遠方成排生命力強的幼樹,紛紛自枯死老幹爭出生機。 一棵胡楊周圍的30公尺内,可由根,根蘖繁殖出數十棵的小胡楊。所以胡楊都是成林存在,枯死當然也是成片囉!
枯乾的胡楊,依然死得優雅,死得雄壯,死得美妙。 怪樹林裡這棵胡楊叫生死相依,一棵早已枯乾,另一棵則欣欣向榮。
怪樹林裡一棵棵,無語問蒼天的胡楊。
胡楊的嫩枝與樹葉,是飼養動物的好飼料。
10月7日,大陸十一長假剛過,下午 陽光直射,怪樹林的遊客不多,當我們離開之際,一輛輛遊覽車駕到,躲過了嘈雜的人群。 額濟納旗所有景區都能看見駱駝,都有機會租騎駱駝,駱駝與胡楊,成的蒙古西部的註冊商標。 胡楊能活得旺盛,全靠地底的水,只要地下水不低於4公尺,胡楊長得好好壯壯,地下水若在9公尺以內,胡楊還是能垂頭喪活過辛苦,若深於9公尺,胡楊就沒活命的機會了。
胡楊木材抗腐性強,尤其浸水後,更增加抗腐力,塔里木河附近維吾爾人,拿它造船捕魚渡河。只是胡楊木若在乾濕無常的台灣,不到2年全腐朽了。 胡楊是6000多萬年前,就生存在地球上的老樹種,剛冒出芽的幼苗,就懂得往地底紮根,就知道對抗乾旱的環境,會長到30多公尺高。
當胡楊樹老了,又會自己將枝枒及分幹脫落,樹幹矮到4公尺左右,但別輕視,雖然老剩餘枝葉依然保持繁茂。 怪樹林裡張牙舞抓的枝幹,雖然只剩枯幹敗枝,但只要一有水份,小幼苗又會自樹幹紛紛萌生。
若不是怪樹林的太陽直逼,時間不夠充裕,怪樹林還真是個閒逛的好地方。哈!是我們沒碰到可怕的風起時啦! 怪樹林中的胡楊,因流沙轉換,河流改道,長期缺水,胡楊林被嚴重破壞,整個生態也隨之改變。
生與死,榮與枯加起來,大家說胡楊能在世3千年,哈!誇張啦!這只是對在惡劣環境中搏鬥胡楊的一種欽佩與誇讚罷了! 胡楊生命力雖然極強,但還是熬不過長期缺水災難,人人誇稱能活千年的胡楊,能活100年算是幸運了。
怪樹林裡,人氣最旺的胡楊樹,一棵枯死,另一棵活得生氣勃勃。 胡楊林地面積減少,出沒在胡楊林間的野生動物如鹿、馬、駱駝絕跡了。 就在人人爭相合照,生死相依的胡楊樹旁,有塊小小遮蔭處,這名遊客拿出紙筆坐下,勾勒這胡楊的身影 匍匐在地亡命已久的胡楊枝幹,另一新生命努力萌生,胡楊的求生能力有夠厲害,人若能如此復生該有多好啊! 結束怪樹林參觀,被太陽趕回到的出入口,準備離開往前方不遠西夏建立的黑城了。
與怪樹林緊鄰,同樣在達來呼布小鎮的黑城,入口同樣幾隻駱駝等著遊客租騎。 古絲綢之路上的黑城遺址,建於9世紀的西夏,1372年,明朝攻陷後廢棄成了廢城。東、西、北三面夾攻的流沙,幾乎掩埋了遺址。 流沙中,以土夯的黑城城牆西北角,有5座大小不一的喇嘛佛塔。 幾乎被流沙掩埋的黑城,是西夏的疆域,東征西討的成吉思汗,也曾被西夏搞得元氣大傷。西夏與元朝駐紮,邊防上的黑城,到底藏有多少寶藏,至今是個謎團。
城外移動的流沙,堆積得比黑城還高,夕陽西下時,在城外這崙崙沙丘上拍照,真的,真的,好美,好美!我拍了不少美極了的相片。
黑城內,除了眼前的這條木棧道,是空蕩蕩的。聽說,近代不少考古學者到此,許多珍貴文物就從此消失不見了。
從城門進入城內,土築的城牆,也擋不過流沙的侵襲,架起鋼架護衛著,人的力量又能抗拒多少大自然的催毀能量。
走出頹廢土夯的黑城城外,城牆西南荒涼中,一座土坯伊斯蘭禮拜堂,孤伶伶立在風沙中。
太陽西下,霞光滿天,炎炎酷熱,瞬間被凍涼取代。 沙漠中的黑城日落了,一天的曝曬,一天奔走,人疲累了,是揮別的時候了。 這就是10天胡楊林黃,遊人追逐的所在,額濟納旗的達來呼布小鎮。 達來呼布小鎮的水果、蔬菜,都是從外省或新疆運送過來,貴喔!
為了應付一擁而入,暴增的遊客,達來呼布小鎮街邊,到處是這樣的臨時食堂。 下午2點多,食客離開了,達來呼布小鎮街邊餐廳暫時安靜了,5點過後,遊客回籠了,又是車水馬龍,食客滿街。 警力無法控管,達來呼布小鎮此時是寸土寸金,任何東西往地上一擺,生意就上門了,如此好光景最多也只有半個月。 達來呼布小鎮獨特景象,街邊的臨時餐廳 ,這樣擺設的餐廳,在街道兩邊一家接著一家,一直延伸到街的盡頭。 正午炎熱,在旅館稍作休息,冒著酷暑溜到達來呼布小鎮街上到處閒晃。我問:這是什麼?年輕人看了看我說:蓯蓉!剛從沙漠中挖出來新鮮的蓯蓉!你帶不回去!會腐掉!哈!只聞未見,我終於見到蓯蓉真面目了。 額濟納旗到處都賣哈密瓜,都是從新疆,一大卡,一大卡運送過來的,不便宜一斤約9元人民幣,沉甸的哈密瓜,一個也要不少錢,但,並不是每個都甜,都好吃。 都是賣給到此一遊的觀光遊客,買的人也不會多加計較,都帶著同情與幫助的慈善心態。 10月10日,離開額濟納旗的達來呼布小鎮,至今胡楊黃葉落盡了,熱情遊客遠離了,回復寧靜的小鎮現在可安好?! 西蒙,真的,好遠,好遠;真的,好不方便,好不方便。想起那天,停車為了找地方方便,突然出現一位大嬸,在荒漠中邊追人,邊大聲叫罵:這是我家,你們不能隨便便溺!一群人在了無人煙沙原,一圈又一圈被大嬸趕得團團轉,哪有停逗的餘地,哭笑不得的大家,最後還是離開轉移陣地。想著,想著,就會心一笑。文明人,在不文明的地方,還是得扮演不文明的角色,隨地便溺。
額濟納旗怪樹林與黑城
10月,額濟納旗的胡楊樹像約定好似的,10天內,老、壯、少一起迸發,丹黃的天際,鍍金的大地人人為之瘋狂。秋天的額濟納旗是穿金戴銀,達來呼布小鎮享受在爆發的金黃裡。
怪談怪樹林
繁華自有落盡時,短暫激情的流光溢彩消失了,幾個車馬喧囂日子過後,取而代之又是350個漫長的困頓日子,再次胡楊獻媚靜候來年!見過了染金的胡楊林,出發到黑城怪樹林早上,在旅館隨口問了前一天才到那兒的遊客,得到的回答很讓人憂心,他們遇到了風起的沙塵。他打開手機相片,遮天蔽日,灰濛濛裡的每個人,蒙面俠般口、眼、鼻裹得緊密,還說大風掀起陣陣沙塵,相機使用不得,只好用手機隨意拍。
奇怪,天天都是無風無雲的大晴天,陽光是毒辣辣刺炎炎,風與飛沙怎麼說來就到,多掃興呀!人在沙塵暴起源地,一切只有靠天,靠運氣,只能隨遇而安囉!胡楊林景區的眾胡楊,雖都已是蒼蒼老者,但卻老得昂然,老得惹人疼愛,讓人追逐。這都因額濟納河流貫景區,水滋潤讓胡楊活得挺拔,長得壯美。而我們就要探望,距離胡楊林景區僅咫尺的怪樹林,世人卻說是座胡楊的墓場,說哪兒胡楊的恐怖猙獰,會讓人毛骨悚然,對怪樹林繪聲繪影,編篡故事,製造考證困難無稽氣氛。
胡楊樹的榮與枯
親自上場,揭開所有無稽之談。10月7日,怪樹林是個無風無雲晴朗的大好天。天氣太好,氣溫過高,也未必是好運氣!中午進入怪樹林,多條木棧道分佈在遼闊園區,棧道兩旁或匍匐、或仰天、或躺、或曲、……奇形怪狀胡楊滿佈沙原。雖然橫七豎八零落著,但不覺駭人,不見惡狠,優雅曼妙個個身影,舞在藍天黃沙中,煞是好看。成群枯乾密聚的胡楊枝幹,我突然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只見紋理,沒了樹皮的粗壯老幹,有台灣颱風過後,衝靠海灘的漂流木!在藍天驕陽下,難以數計枯死的胡楊樹,曾為了一線生機,張牙舞爪與無情的自然博奕,與人類無盡的摧殘抗爭,但還是沒能突破活下去的掙扎,枯死戈壁沙灘。
只因秋來不見挺著金燦的丹葉,春到不見老而霸氣的傲骨。怪樹林裡胡楊的枯骸,無聲無息,兀自望著春去秋來,讓好事者去捕風捉影,讓怪力亂神的故事流竄。不論世人是褒是貶,怪樹林曾經風光過。很久,很久以前,黑城與怪樹林是居延海延伸的一部分,有黑河流經、有農民耕作、有牧民放牧,怪樹林的胡楊,就生長在這蒼翠綠洲上。唐朝詩人王維『塞上作』:『居延城外獵天驕,白草連天野火燒。暮雲空磧時驅馬,秋日平野好射鵰。』可想而知,當年這兒草豐水美的盛景。
胡楊樹的生與死
好景不常,飄忽不定的流沙使河水改道,90年初期,黑河上游又因用水無度水位下降,2000多畝的胡楊樹,成了最大受害者。自然殘害了胡楊樹的孤絕,人類加重了胡楊樹如今的悲涼。成千上萬枯竭胡楊,像在跟世人警示,即將滅絕胡楊的保護刻不容缓。中國政府看見重視了,2000年起,經過十多年的努力與整治,乾涸的居延海水位上升了,漠化數十年的居延綠洲有了生機,下游黑城的怪樹林也起死回生了。自然的破壞,得胡楊樹自己承受,而人類的戕害,則可保護完全杜絕。
我在東倒西歪,遍野胡楊凌亂間,發現枯死老樹冒出新芽,曲躬枯幹分枝金黃點點,遠方沙丘年幼胡楊頂著丹葉,我看見了生的氣息,聽見了人的讚美,戈壁灘不再死氣沉沉。望著小胡楊劫後重生欣欣向榮,心中欣喜著。只是走在沒有任何遮蔭園區身體難受著,才直走了一條,沒到盡頭就向沙漠的太陽舉白旗投降折返。眼前還有好幾條木棧道未踏足,我被毫不留情的太陽逼退啦!想想,遇到大晴天,未必是好事,曝曬炙熱,不比有風起沙好多少,只是多拍了幾張清晰沒蓋頭蓋臉的自己外,景也沒能多看。
失落的黑城
愛攝族喜在日出或日落到此,不是沒有原因,不但能拍出怪樹林的悲涼與淒楚,更能躲過煎人的大太陽。沙漠中的額濟那旗!春、夏、冬;起風、晴天都不適宜拜訪!看過怪樹林已近黃昏,為了看日落,車繼續往不遠的黑城驅趕。源於祁連山的黑水河(額濟納河)流經額濟納,形成了豐美的綠洲。西夏(1038 -1227)在此修築邊防要塞,發展農牧,稱之『黑水城』。成吉思汗也在此建立驛站,取名『黑色都城』,久而久之,這座城就被叫作黑城。高9公尺,長2公里土夯的黑城城牆,早被忽東忽西移動的流沙掩埋超半。若不是西北角城牆上還聳立5座大小佛塔,與西南邊上一座土夯伊斯蘭寺院,從城外遠眺,被高低起伏壘壘沙丘挾持的黑城,還真會讓人誤判,以為黑城也是漠原中一座被風沙堆壘的沙丘。將近1000年了,幾乎高過黑城的流沙,強佔了整座廢城裡外。
自唯一城門入內,鐵架苦撐的城門,也面臨被流沙吞噬命運。城內除了一條為遊客鋪設的木棧道,荒蕪沙原上,只有風與沙對話,是空無一物。回頭步出,為主子掙了一天錢的駱駝邁步回家啦!眼前紅紅的太陽也要休息了。太陽挑逗著大地,一座座起伏沙丘,在光與影挑撥下,離間出濃淡不一的道道陰影,夕陽拋出了媚眼,譜紅了一層不變戈壁的寂空。移到地平線下的最後一道霞光,留給了金色沙漠,掠過的最後一抹餘暉,躍動了夢中的黑城。我終於明白,乏味的黑城之引人,因短暫霎那的驚艷,均霑戀戀永恆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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