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場旅行

賴信翰認為，旅行不該是大費周章的事，應該是自然而然的發生，因為準備的愈少，愈能享受旅行帶來的樂趣。

文／何喬

旅行總是令人期待，還記得每一次出發前都忙於準備些什麼嗎？化妝保養品、打發時間用的書籍、回味故鄉的零食、採購清單，或親友託購的物品清單？對到過廿三個國家的賴信翰來說，準備的愈少，愈能享受旅行過程帶來的樂趣。

卅幾年前，台灣剛開放觀光，因為父母工作關係，他已經到過許多國家。第一次出國的地方是韓國，也許當時年紀小，對韓國，直覺像是個暗無天日的黑牢。問他是不是印象不好？他笑著說：「那是一種體驗，沒有好壞之分。」隨著年齡增長，在役男出國管制嚴謹的年代，他無法繼續跟隨父母周遊列國，但渴望旅遊的心一刻不曾停過。

抽中外島籤卻歡欣鼓舞

也許年幼即出國的關係，賴信翰看到更多生活上鮮少聽聞的人事物，所以比起同儕更具行動力。喜好旅遊的他，常常一個人從台北出發，騎著單車伴隨碧海藍天、嶙嶙山色，走過北迴踏上中橫，把所有美好景色盡收眼底，累了就睡火車站，醒了繼續前進，持續他的征服之旅。

終於，熬到服兵役的年紀，一般役男抽到外島，多半一把鼻涕一把淚，要不怪自己運氣不好，要不就怪沒把手洗乾淨，而當他抽到外島籤後，像是中樂透般歡欣鼓舞的直呼「卯死啊」。對賴信翰而言，當兵不過是人生一段旅程，當年的馬祖尚未過度開發，保有最原始的民情、地景風貌，他於是把到外島當兵這件事看作免費玩兩年，而不是兩年苦力來想。

賴信翰認為，旅行不該是大費周章的事，應該是自然而然的發生，若是花過多金錢、太多時間去準備，對旅行的態度即演變為渡假。每趟旅行，他都以一種到他國體會當地人生活的平常心來看待。像是到巴黎的第一天，他頭件要做的事，便是趕緊了解交通狀況、住宿和民生問題，這促使他更專注地吸收資訊，更快熟悉當地文化、特色。

國外月亮不見得比較圓

原以為去過廿三國，賴信翰應該會有特別鍾愛的國度、嚮往的生活，沒想到被問及這個問題，他沉默許久後說：「每個城市皆有獨特之美。」在他看來，國外的月亮不見得比較圓，有賞心悅目必然也有凌亂不堪。

拿法國巴黎來說，巴黎地鐵狀況不好，與台灣的捷運相比，巴黎地鐵充斥尿味、流浪漢、吸毒者，安全與衛生令人堪憂，但巴黎是個很能包容各國文化藝術的城市，他們也許不認同、不欣賞他人作品，但絕對張開雙手歡迎。

比較不同的是，每每回憶起旅行的過程，賴信翰總是從人開始，被稱作背包客的他，長年自助旅行，無論到哪都把自己化為在地人，完全地融入當地生活。

聊起旅遊歐洲住在寄宿家庭或青年旅舍的那段日子，他娓娓道來的全是人，不是景，就連聊到酒吧，也是從熱情的老闆娘開始。聽他敘述酒吧文化，腦海浮現的不是大螢幕上浪漫美麗的街景、紳士淑女的模樣或男男女女喝酒看球賽的景象，反倒像你我一件Ｔ恤、短褲和藍白拖就出門吃小麵攤，配豆干、海帶，外加幾瓶啤酒般愜意。

只是，許多城市在記憶中的原始風貌逐漸改變，比如印象深刻的布拉格。初到布拉格，走在路上，不時能看見性工作者站在街邊招攬生意的畫面；但事隔八年，當他二○○○年再去時，布拉格變得非常觀光化，少了光天化日下的性工作者，如同台灣少了檳榔西施，卻多了股老街改裝後的商業味。

幾年前，為了迎接寶貝女兒的誕生，他逐漸減少旅行次數，改以跑步取代出國旅行，從住家附近的操場開始，一公里、三公里、五公里一直增加，接著嘗試挑戰馬拉松。他笑容滿面的說：「哪裡有路跑，我就在哪裡。」即使是同樣路段，每次跑的心情與風景也都截然不同。跑步，未嘗不是賴信翰享受旅行的方式之一。

問他會不會因為短期不能出國感到可惜？他說：「生養孩子也是人生旅程的一部分，怎麼會可惜？」原來，他把身在台灣、活在台北、孩子出世，甚至寫書出版，都視作旅行的一部分。他的旅遊書就像他的人一樣，沒有過多矯情偽善的文字，只有對生活的態度與當地的觀察，因為，無論好壞都是旅行經驗，而人生，不過就是場旅行。

轉載自第110期《玉山周報》專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