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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21 01:59:50瀏覽1429|回應2|推薦10 | |
原住民立委高金素梅質詢陳建仁後被全面圍剿,管仁健即以她湖南父親大作文章:台灣文化向來仇視外省老兵與原住民女性的婚姻,當我看到朱國珍的回憶、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的著作時,張茂桂推廣的眷村文化背後陰暗面呢?王偉忠寶島一村、光陰的故事漏講了多少?這些外省第二代暨原住民第二代被台灣社會的種族仇恨現象為何不被大家認知? 一、外省老兵相親娶原住民女性高金素梅因為有一位外省籍父親被各式各樣譏諷仇恨,我已經看過很多,管仁健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我就不贅述。但日前我看到公視紀實電影《當飛機飛過》中介紹了韓戰反共義士陳鴻生與排灣族女性結婚的故事,她提到往事: 當年很多外省人到山上去相親,每個星期六、日都來,來了三十幾個,最後她選擇了第一個。此後,許多外省老兵都到山上娶妻。大兒子則表示,父親因為是一二三來台灣的反共義士,有被懷疑匪諜的可能,於是他軍旅生涯顛沛流離,整個家庭經常搬家。 這是我第一個為大家介紹的原住民與外省老兵結婚的家庭故事。 二、Liglav A-wu利格拉樂.阿烏她與她的母親,在眷村的童年備受歧視 另外一位是Liglav A-wu談她的生命故事,她的母親是排灣族,父親是眷村外省軍人,在《祖靈遺忘的孩子》中,她描述了她的「眷村經驗」: Liglav A-wu第一章「眷村歲月的母親」對父親描述很少,畢竟是談母親,在試閱前三頁的字字句句中,都可以看出眷村對原住民及其子女的惡劣霸凌,引用如下: “我有個原住民的母親。當時眷村裡的孩子根本就不屑與我和妹妹作朋友,於是我們除了上學,就只敢待在家裡,因為會被欺負,通常他們就叫我們「山地人的孩子」。” “當時村子裡只有母親與另一位阿姨是原住民嫁作外省婦,其它的不是隨老兵顛沛流離來到台灣的原配,便是精明兇悍的閩南籍婦女,無疑地,母親與阿姨在眷村中便是弱勢兼少數了。母親回憶說,那個時候許多眷村正流行著娶原住民少女,除了真正想要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定根而結婚之外,還有那麼一小部分的人,是因為見到原住民少女的姿色,便興起娶小老婆的意念,因此眷村裡這一群曾經跟隨老兵出生入死,卻風華不再的外省籍婦女,每當見到原住民少女時就像是見到了豺狼虎豹般,急急忙忙地要把老伴拴好,免得被吃了(這是母親的形容詞)。” “村子裡有色的眼光仍像母親身上排灣族的膚色一樣,怎麼努力也洗不掉。黑色的眼光不但照射在母親的身上,也同時投射在我們幾個小孩的童年印象裡,「山地人的小孩會吃人喔!」的謠言,不斷重複地出現在我黑色的童年裡。保護子女應該都是人的天性吧!儘管別人如何地污蔑母親,她卻不允許她的孩子受到一絲委屈,在幾次我與妹妹帶傷回家之後,母親便嚴格的禁止我們再與眷村的孩子玩耍,也不只一次的諄諄告誡身為長女的我,要確實盡到保護妹妹安全的責任,雖然如此,我們卻仍是不時帶著傷回家,在每次母親為我們包紮傷口的同時,我也看到母親的眼淚落下。” “母親…緩緩地說:「對呀!因為你們姊妹有一次又被鄰居的小孩欺負,哭哭啼啼的跑回來告訴我,我就跑去找他們的媽媽理論,沒想到,幾個鄰居的太太全跑來打我一個,因為那時候妳父親不在,其實她們早就想打我了,因為我是山地人啊!」只因為「山地人」這三個字,母親就拖到村外被痛打了一頓。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好小,當我跌跌撞撞,村裡村外遍尋不著母親時,卻意外的在眷村外的大水溝裡找到了滿身污泥的母親。” 簡單來說,Liglav A-wu的童年充滿了被其他眷村小孩霸凌的記憶,甚至連母親也被種族仇恨,只因為母親年輕,只因為母親是原住民。 三、朱國珍”仙女般的原住民母親”接下來我要介紹的是朱國珍,我是因為在原住民電視台看到她主持《讀力創作》才知道她是原住民的後代,因為在原住民電視台主持至少雙親或配偶必須是原住民。 朱國珍在「媽媽終於牽起我的手,這條路走了40年」談到了母親,文章說: “朱國珍的父親是大陸流亡學生,母親則是花蓮的原住民美少女,相差近30歲,老夫少妻的日子只過了幾年,母親就離家出走,到台北林森北路「六條通」謀生活。因此在朱國珍的記憶裡,從不曾牽過媽媽的手。” 而有一位原住民母親,給朱國珍帶來了許多傷害,因為「母親偶而會穿著飄逸的雪紡紗洋裝、腳踩高跟鞋,以一種仙女般的姿態,出現在保守的公務員眷舍。流言也隨之而來。」,之後「心性敏感的朱國珍因為母親與眾不同的打扮、生活方式和原住民血統,承受著鄰人異樣的眼光,心情一直很鬱悶。」,朱國珍也因此想不開,讓最愛她的父親傷心難過。 然而,縱然對母親有一些怨懟,父親的遺言卻是「原諒」,朱國珍說: “爸爸臨終前特別交代我,要原諒媽媽,但是我做不到” 在朱國珍「我的媽媽像仙女,只有節慶日才會出現」的文章中,描述得更加詳細,包括母親與她們的衝突,鄰居如何批評她最愛的父親娶了這麼年輕貌美的原住民女性是: “妳知道妳媽媽和妳爸爸相差多少歲?30歲!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朱國珍心中的吶喊是「他不是牛糞,他是世界上最帥最好的爸爸」,這或許也是因為,父親多個在深夜客廳等待她們回來的影子,或是母親像仙女般離家到六條通生活,都是父親努力或即使笨拙但無比努力的照顧讓她永遠站在父親那邊。 後來父親晚年,母親歸來,直到父親死後某次與母親一起上教堂,雙方在唱聖歌那刻真正和解。在該文中,也可以看出朱國珍最終能體諒母親,她心情的轉折。 四、流傳在排灣族的歌「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嫁給了一個外省人」第四個要介紹的,是來自長老教會的一篇文章,一位伊雅斯傳道在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排灣中會投書「開拓不一樣的心境,接納那些需要的人」,一開頭就介紹了以族語寫就的一首歌,並且附上翻譯,歌曲內容是: “ 「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嫁給了一個外省人,他的年紀像我們的祖父一樣大,唉呀!像祖父一樣大。不要不好意思,來我家玩嗎?因為我們都是山地人!」izua ku sudu pucekel ta latiya mamaw ti vuvu,a tavulung anan a qulaqulasan,.maya masiya kelu a kivala, ma-mamaw iten a kacaliciya.” 這位伊雅斯傳道現在大概已經是長老教會的牧師,他本身也有位外省父親,他介紹這首歌時說: “ 這首歌在五0年代的時候流行在排灣族的各部落裡面。因為那時有很多的原住民少女為了改善家計,她們都在父母親的強迫下,嫁給了大她們如父親般年紀的外省老兵。也因著這樣懸殊般的婚姻,使得這群嫁出去的原住民女人不太趕再回到部落裡面,深伯被同年齡的朋友們取笑,所以部落裡那些與她們曾經一同在山林間長大的男友們,就作了這首歌來呼喚她們,告訴她們說,不要再害羞,因為我們了解妳們的處境,不管環境如何的改變或介入,我們都還是原住民,你、我仍然都還是被接納的。” 伊雅斯對「老芋仔」有著更多的同情,他介紹了終身未娶的大伯,說他晚年才找到了生活在泰北邊境的女兒,他大伯最終的結局是「唯有幾張女兒及孫子的相片陪伴他終老在榮民之家,直到他離開這個世界」。 伊雅斯提到,在民國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有很多的原住民少女嫁給了大家口中的「老芋仔」。他個人經驗是: “記得小時候,因為家住眷村,所以常常就看到好多的伯伯娶了很年輕的原住民少女,而這些女孩有很多都不會煮飯及作家事,連孩子也不管。所以在我的印象裡面,煮飯及帶孩子的角色都是作父親的在打理。因為很多原住民少女不懂事,所以當外省丈夫換上軍服返回部隊時,在這群已婚的少婦中,有些就開始會情梅竹馬的情郎。其實這一些外省伯伯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們不想在他們的手中,再失去另一個辛苦經營的家庭。因此,從小我很少看到這些外省人會打老婆及孩子,因為他們對孩子及家庭的照顧是用他們的一生及心力在經營的。” 五、影視作品中的原住民女性嫁給外省老兵:吳念真編劇的”老莫的第二個春天”及王小棣編劇的”茁劇場-誰說媽媽像月亮”吳念真編劇的”老莫的第二個春天”,我曾經寫過一個系列的文章來討論,相較於前面三位以個人生命歷程談原住民與外省第一代的婚姻關係,吳念真的視角就顯得相當殘酷。”老莫的第二個春天”的故事簡要來說就是外省老兵到原鄉去娶原住民女性,劇中安排老莫與常若松各娶了一位原住民少女,老莫的妻子「玉梅」雖然有送瓦斯的阿郎「牽扯」,但最終沒有離開,倒是常若松的原住民妻子「嗎娜」,因為與外面的人「鬼混」,最終落了吸毒死在橋下的「結局」。 如果對比前述三人的「真實生活故事」,原住民女性因為種種原因嫁給年齡宛如自己父親的外省老兵,如同伊雅斯所說「當外省丈夫換上軍服返回部隊時,在這群已婚的少婦中,有些就開始會情梅竹馬的情郎」的情況,其實無可厚非,但是吳念真偏偏要把「嗎娜」賜死,非常殘忍也沒有同理心。 聖經中,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記,曠野中沒有食物,上帝從天下降下嗎哪Manna給以色列人吃,對外省老兵來說,「嗎娜」們難道是「上帝賜給老兵的食物」? 「嗎娜」們可曾「願意」? 外省老兵們面對其實心不甘情不願的原住民少婦,伊雅斯說「外省伯伯不是不知道,而是他們不想在他們的手中,再失去另一個辛苦經營的家庭」,但身為子女的人可能不會接受這種情況,也唯有歷經人生之後,才能理解為何自己的外省父親要子女「原諒母親」,就像朱國珍終於理解她的外省父親與原住民母親一樣。 因此,當我看到吳念真編劇的”老莫的第二個春天”,除了充斥刻板印象外,真的有一分一秒站在那些年輕的原住民女性角度思考嗎?當劇中人紛紛以「番婆」、「玉梅孩子不是老莫的」批評這段婚姻時,除了反映出台灣社會對原住民女性與外省老兵婚姻的種族仇恨外,也欠缺對這麼年輕原住民女性就要嫁給「老伯」的同理心。 另一部戲是王小棣執導、編劇的《茁劇場-誰說媽媽像月亮》,簡單說就是外省老兵骨灰回鄉的故事,但包裝在原住民婚姻的故事中:劇情中有一段是來自眷村的公公因為歧視原住民,認為兒子要娶的原住民江美恩「要貪他的錢」而反對這段婚姻,我看了覺得非常莫名其妙。 如前所述,只要對過去老兵歷史有極為皮毛的了解,也會知道老兵娶原住民非常常見,不會有還跑去開公車的退伍外省軍人反對與原住民婚姻的可能。或許王小棣因為出身超高級外省人家庭,父親是蔣經國手下情治頭子王昇二級上將,才會有那種高級外省人心態閉門造車的怪胎奇葩劇本吧! 反過來說,這不也反映出這些編劇昧於現實而寫出的歧視劇碼? 六、這就是台灣文化對原住民女性與外省老兵的種族仇恨我提過,張茂桂曾在2007年底於北市文化局台北論壇「眷村保存運動」會議中大談「我們也不認為,就是眷村就是等於外省人,眷村跟外省人這個歷史是有絕對的關係,但是你要把文化的視野跟廣度打開,你就會發現,眷村裡面其實有非常厚重的故事….」 那關於原住民女性在眷村中的「處境」,有一分一秒進入過主流敘事嗎? 眷村「厚重的故事」容不下「沉重」? 為何影劇作品不是王昇女兒王小棣幾近捏造的「眷村鬼話」,就是吳念真藉著老莫進行的「道德審判」?這個包含階級、省籍的「弱弱相殘」,在台灣文化眼中,又是多麼充滿種族仇恨? 我對這些外省老兵及原住民母親後代的子女不能說與她/他們能感同身受,只能說有類似的記憶,我從小就因為母親的身心障礙備受鄰居指指點點,母親也「禁止」我們出去玩以免「被欺負」,甚至到我父親死後,我去佛具店買一些佛具時,當時女老闆知道我父親是外省老兵、母親是本省人後,就不斷強調這種外省本省的婚姻不幸福,這種婚姻是老兵「強姦」本省人,這些我都提過。 如今,又看到類似的指控攻擊或莫名其妙就是反對一些外省第一代與原住民女性的後代,不得不感覺到台灣文化充斥種族仇恨的恐怖。 我看過許多原住民子女否認或不再提起有個「外省父親」而完全「投入原住民認同」,但我也在原住民電視台看到許多不同原住民族子女可以驕傲的同時擁有多元族群認同,例如父親泰雅母親排灣、父親阿美母親漢族…,而現在「認同的汙名」竟降臨到這些人的「外省父親」? 謝世忠曾寫過一本書《認同的污名——台灣原住民的族群變遷》,我的理解是,「認同的汙名」是殖民政府與優勢主流文化打壓原住民族的結果,若對照我前面提到的台灣社會現象,可不可以說: 台灣文化對於非主流或非優勢族群的種族仇恨,永不止息? Blackjack 2023/3/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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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社會萬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