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社團遲到就算了，我可不要也被學校記遲到。

  我衝下樓，奔向門外。途中我知道自己喊了七次：『該死』。

  而老媽也恰恰喊了七次：『若小君』。

  為什麼我還會有時間計算這些？

  我哪知啊！

  只知道每當我喊『該死』的時候，老媽也該死的回答了『若小君』而已。

  「我出門啦！」碰的一聲，是門重重摔下去的聲音。

  天啊！為什麼我要遲到呢？如果我早那十分鐘的話，就算參加不了社團，我至少來得及早上的點名啊！

  終於衝到了校門口，可是看到校門口排排站的同學。「真是恐怖，教官竟然站在外面。」

  我看先不要進去好了。我躲在牆角，看看之後進去的同學。

  每個遲到的同學一進去就被教官攔下來，之後簽個名就排到那一串隊伍裡頭。

  「同學！妳站在這裡幹什麼？」

  背後突然發出了個聲音。我嚇著。不過我可不想表現出我害怕沒用的感覺，我用非常穩重的口吻說道：「沒什麼，只是在研究這面牆上有幾隻螞蟻。」我撥弄了頭髮，還是不敢將頭轉過去。

  現在我正幻想著後頭教官的模樣。

  他應該是粗糙的白髮、皺巴巴的皮膚、眼神兇惡一副想吃人的模樣。

  他輕拍了我的肩，從我的身旁走了過去，之後丟下一句話：「妳真是個怪人。」

  當時，我簡直傻了。完全不知道我呆站在那有多久，也不曉得教官現在正用著非常嚴厲的眼神盯著我。

  「那邊那個，站在那裡幹什麼？」

  「馨芳妳評評理，他竟然罵我是怪人耶！」我當然把早上令我不爽很久的事情說給馨芳聽啦！也非常希望她能夠和我一起罵罵那個該死的王八蛋。

  「問題是，一開始妳就不對啦。」

  「我錯在哪？」

  「妳錯在今天遲到，妳錯在躲在牆角不敢面對現實。」

  「馨芳，我告訴妳我的計畫，妳就會知道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的意思是什麼了。」

  她露出沒輒的表情，「好吧！妳說說看。」

  「就在一開始，我……」

  「張馨芳同學請立刻到教官室。」

  我現在突然感到不解，為什麼每當我要講起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時，總是會那麼剛好出現類似這樣的情形。

  「妳也聽到了，我先去教官室。待會妳在告訴我那個理論好了。」

  「我不要說了啦！」我幼稚的說道。

  當然，她不管我的幼稚，還是跑去辦她自己的事情了。

  討厭！為什麼老是這樣呢？之前也是一樣，現在又是這樣。我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去外頭晃晃，看看心情會不會好一點。」之後我走向班長的座位。「親愛的班長，我好無聊，陪我去外頭走走吧！」

  我還以為他會回我一句：『關我屁事』的經典句，沒想到他只微笑的跟我說：「好」。『好』耶？有沒有搞錯啊！我還以為可以和班長吵架打發時間的說，我連等下要回應他什麼都想好了，竟然被他的這句話給打垮了。

  「我都說好了，妳的表情幹麻這麼難看？」

  「沒。」

  「還說沒。」

  我們走到操場旁。

  「沒。」還是沒。

  「換話題，好嗎？」

  「可以啊！」

  「張馨芳一直都這麼忙嗎？」

  「怎麼說？」他會提到張馨芳，這點其實我還挺好奇的。

  他想了想。「她不是常跑教官室？」

  「你不是糾察社的嗎？」

  「我是啊！」

  「那你怎麼不知道？」我的臉很明顯的寫著，『我不想說』。

  「好，不問這個。」

  「很好！」

  「那她有沒有男朋友啊？」

  「你認為我會說嗎？」

  「不會。」

  「那幹麻問啊？」

  以上都是我們的無聊對話。

  不過就是因為太無聊了，所以我想尋求刺激。

  「我們過去那裡。」我比著對面人較少的榕樹下。

  「好。」

  我清了清喉嚨，「親愛的班長，你是不是喜歡我們的張馨芳同學啊？」我笑咪咪的問他。

  「同學，妳也未免問的太快了吧！」

  「我覺得不會啊！你只要告訴我喜歡或啊……」哎唷！

  「妳沒事吧？」

  我轉過身，快速將停在我腳邊的球抱在胸前。

  「小君，妳真的沒事嗎？我看妳病的不輕耶！」

  我沒搭理他，眼裡只看著從前頭跑向我這邊的男生。他的身子有點高，眼睛雖然不大，但很深遂，鼻子也很挺，而且還面帶笑容的跑過來。

  那個笑好像還會反光，真是令人討厭。不是有人常說，會反光通常都是禿頭嗎？所以，他很不正常。

  「同學，在妳懷中的是我的球。」

  「同學，在我懷中的球剛剛打到我了。」

  「同學，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同學，我們雖沒見過幾次面，但我對你的印象很深刻。」

  他伸出手，跟我要球。我還是不想給，怎樣？我現在不爽啦！

  他摸了摸我的頭，之後說道：「剛剛這玩意兒打到妳的頭了，有沒有事呢？沒關係，現在摸一摸就會好一點的。」

  什麼嘛！幹麻這麼溫柔啊！

  他蹲了下來，抬頭望我。「還是不還球啊？」

  「我……我沒說我不還。」我將球塞到他胸口，「拿著，別讓我再看到它。」

  『該死』，從操場回到教室，這句話已經是第n次了。

  「求求妳別再罵了。」馨芳蓋上課本。

  「該死。」我深呼吸。「好！我罵完了。」

  馨芳嘆了口氣。「他的事情……妳既然氣那就別再想了。明天要不要和我們去打球？」

  「打球？去哪打？」

  「山角公園。跟我哥他們，反正妳在家也很閒啊！要不要去？」

  「我想想……好啊！」

  「那明天下午兩點，我去妳家找妳。」

  「嗯。」我笑了笑，之後將視線往班長那頭一轉，哈！我就知道他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班長，明天要不要去打球？」我對著他高聲呼喊。

  「啊？」他驚訝了下。

  「喔！我知道你體力不好，那就不勉強了。」

  「喔！不是、不是！既然妳們都邀請我了，我若不去就太不給妳們面子了！」

  「邀請？我也包括在內嗎？」馨芳在我耳後輕聲問著。

  「哈！沒關係啦！人多好玩啊！」我笑嘻嘻的。

  隔天上午，馨芳跑來我家。這對老媽來說可是一大好事……怎麼說呢？大概是因為馨芳比我還像她的女兒吧！

  「馨芳啊！真是不好意思，老是麻煩妳。」

  「沒關係的，阿姨！其實做這些也是我的興趣！」

  「馨芳，如果我家女兒也有妳一半好，那不知該有多好喔！」

  「阿姨，那是妳過獎了，我會的可能也只有這個吧！」

  歐買尬的，她們這是在幹麻。我露出了快吐的表情。

  「快吃妳的早餐啦！這麼晚才醒來，只會吃、喝、拉、撒、睡，真不知道妳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妳說的那位聖人是誰啊？難道是我？」我若無其事的在他們面前晃了晃。嘴邊還一口接著一口的三明治。

  「我們正在除污垢，妳在幹麻？這些原本都是妳要做的耶！」老媽手裡拿著菜瓜布，嘰哩呱啦的說個沒完。

  「阿姨，沒關係的啦！反正我們也快做完了。」

  「是啊！阿姨，要是我有她一半的好，不知會有多好呀！」我學著馨芳的語氣。

  「若小君，妳給我站住！」

  看到她殺了過來，拜託，連傻子也知道要逃……

  看著時間又過了三十分鐘，我從二樓偷偷摸摸的跑到一樓。之後又偷偷摸摸的跑到廚房。她們兩個都還在除污垢呢！要我用？我才不要勒。

  不過我也是有良心的。我穿上鞋，笑著。

  去幫她們買午餐吧！

  「媽！我們出門啦！」

  「阿姨再見！」

  下午一點三十分，在我們吃完排骨便當後，就要去打球啦！

  「馨芳，今天謝謝妳啊！哈哈。」我露出嘻皮笑臉的表情。

  「不會啦！反正我也喜歡和妳媽媽聊天。」

  「妳說她喔！我只覺得她很嘮叨，嘴裡一直唸、一直唸的。」

  「做父母的會這樣是正常的吧！不過阿姨跟我說啊！她說妳其實很孝順喔！」

  「她真的那樣說？」我抓抓癢，「還真是稀奇啊！」

  「哈哈！是真的啦！妳啥時不相信我了。」

  「唉唷！不聊這個啦！妳看他們都在打球了。」

  我比著前頭的籃球場。

  「我們也跟他們打球吧！」

  「嗯！這次，我不會再讓妳哥哥了。」

  「哈！妳試試看啊！」

  玩球玩到一半，馨芳就離開籃球場了。

  我追了過去。「馨芳，妳在幹麻啊！這麼快就累了？」

  「不是呀！班長不是說他要來？」

  啊！對喔！我驚訝了下。

  「妳忘了？」

  「嗄？沒啊！沒忘、沒忘！」

  「妳的臉明明寫著：『糟糕！我忘記了』。」

  「妳說錯了，我是寫著：『糟糕！我忘記跟他說我們約在哪裡了』。」

  「什麼？妳沒跟他講？」

  「我以為他會打電話問妳啊！」

  「我沒他手機。」馨芳冷冷的說道。

  「什麼？」該死！喜歡別人還不會要手機的喔！「妳等下。」我摸了摸口袋，從裡頭拿出機子。「他可能會打給我。」

  機子一拿出來。「妳關機？」

  「照情形看來，應該是這樣沒錯！」我案開機鍵，裡頭有三十八通未接來電。「好誇張！」

  「嗯！快打給他啊！」

  「知道啦！」我撥了電話給他，不到一秒的時間，他接了電話。

  『喂？』

  『喂？妳們在哪？我昨天拼命打電話給妳為什麼不接？』

  『班長，您別生氣，先說說看您在哪！』

  『我在公園……來坪公園。』

  『哈哈。』我大笑了一下，只因為來評公園距離山角公園有一個縣市之遠。

  『笑什麼？妳知不知道我跑多少個公園啊！妳們到底在哪啊？』

  『喔！我們在山角公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在你家對面。』

  『……』我可以想像他現在的臉部表情有多麼好笑。

  『喂？你還在嗎？』

  『妳們等下，我待會就到。』之後他就掛電話了。

  「小君，他說什麼？」

  「他說他待會就到，只不過，他的待會可能需要很久。」

  「什麼意思啊？」

  「馨芳，妳什麼時候這麼在意他啦？」

  「也不是，只是……是我們邀請他的啊？」

  我聽到差點滑倒。

  「唉！」我拍了她的肩，「我們先去打球吧！」

  真搞不懂，張馨芳這個人。

  拋開疑問，我再次邁向球場。 --櫻桃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