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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條好漢
2011/07/19 09:00:25瀏覽246|回應0|推薦1
 

“八條好漢在一班,八條好漢在一班,說打就打,說幹就幹,管他留血流汗,管他留血流汗。。 。“(注一)

還記得這條在受成功嶺訓練時學的軍歌嗎?在興大男新鮮人中,還流行了一段時間,因為大一男生是八個人住一間寢室,而且大多是同班。既然身經百戰擠進了大學,自稱好漢也沒什麼好臉紅的。如此八個毛頭小伙子,就成為同班的八條好漢了。

大一沒多少選修課,大多數課程還是全班在同一教室。除了可以任意選座位之外,基本上和高中差不多。白天同班上課,晚上同寢室睡覺,還真是能培養出深厚的革命感情來。同學間不習慣叫名字,互相多以“阿土”,“阿棟”,“老王”,“大山“等暱稱相呼,更顯親密。

沒有了成功嶺緊張的軍事作息,每個人的個性和長處就清楚的顯露出來了。老王和阿雄擅長運動,是系足球隊員。阿棟頭腦靈活但深藏不露,每到關鍵時刻,突發妙語。阿土最擅外交,長於言辭,又彈得一手好吉他,是康樂活動的靈魂人物。阿哲讀書用功,是考前的求救對象。老屠做事認真,在班上財務幹事任內,因催收外系女生活動費,而贏得“討債鬼”的封號。大山最有人緣,是寢室的甘草。至於我嘛!唯一的長處就是不怕跑腿,在課間常見我騎著鐵馬穿梭在各院系之間,做聯絡工作。

新鮮人難免要做些新鮮事。其中重要的一項,就是修戀愛學分。大一男生在女同學眼中,土不拉幾的,至多也不過是阿康的境界(注二)。本班只有一位班花,外系女新鮮人被學長們捧成了天之嬌女,哪會看得上我們?在校內吃不開,只好向外發展。老王和阿雄不知道透過什麼關係,邀到了嶺東商專的同學,辦了幾次郊遊,回來后也曾煞有其事的互相參謀;寫信,寄照片等搞後續,最後也都不了了之。在那個青春好動的時期,交女朋友實在沒比在運動場上馳騁重要多少。大一瘋足球,每週一次的體育課,從下午一點開始,非踢到太陽西下,不肯罷腳。

既然動的多,吃的自然也多。生活費包括了活動費,活動參加的多了,吃的方面就得計較一些。哪一家自助餐便宜又大碗,就比較常受我們關顧。宵夜自然不可缺,奶粉,土司,果醬等屬于宵夜的主食,不可或缺。並常佐以糖果,餅干,水果等。豐盛的庫存,自然遭到鼠輩的覬覦。有一天,阿哲的番茄上有了鼠咬的缺口;隔天大山的餅干連紙袋被咬穿。剛開始大家還談笑以對。阿棟對大山說:“它吃你的餅干,卻沒動我的花生糖,大概是怕長青春痘。這只老鼠很可能是母的。”直到鼠患越來越烈,損失無日無之,大家忍無可忍,決定奮起反擊。於是設定了 D-Day 為攻擊日,當日晚八點,每個人都必須回到宿舍,參加戰鬥 - 打老鼠。

D-Day 晚上八點,果然全員到齊。每人手執武器(掃把木棍之類),進入分配的戰鬥位置,同時進行清剿。忽聽阿哲一聲尖叫,我應聲回頭,看到一只兩寸半長(不連尾巴)的老鼠,從書桌和牆的間隙中竄出。見到敵人現身,眾好漢既興奮又緊張,一時鼠奔人逐,帚擊杖揮,腳踹鞋飛。在打破了不少瓶瓶罐罐之後,敵人終於在阿雄的杖下伏法。八條好漢,力殲鼠賊,記下了光榮的一頁。

男生宿舍沒有廚房,熱開水也只在早上供應一次,到了晚上早就變成溫的了,沖出來的牛奶實在不可口。寢室裡連電插座都沒有,當然更不許用電器。無奈之下,不免怨嘆:“寒風起兮塵飛揚,讀書歸來兮盼宵香,安得開水兮適我腸?“

所謂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歪腦經就動到了電燈線上。寢室裡有兩盞天花板垂吊的日光燈,從天花板接到燈座的電線是露在外面的,這就有了可乘之機。不記得是誰從實驗室帶了兩根帶夾子的電線出來,又把電燈線剝開一小段。要用電時,把夾子夾上,便有了電源。不用時收起,渺無蹤跡可尋。開始時只是用電熱棒燒小量(洋瓷茶缸)的開水來沖牛奶。後來膽子越來越大,電茶壺,電爐都進了寢室。煎蛋,銬土司便上了宵夜桌。細細的電燈線,怎經得起八條好漢的夜夜折騰,終於有一天,電燈線不堪摧殘,冒出了火花,瞬間點燃了膠皮,火苗向上竄起,眼看就要燒上了甘蔗板製的天花板。大家被嚇得不知所措,呆立當地。幸有老王這足球健將,只見他一個箭步,躍上書桌,大口一吹,火苗頓時熄滅,只剩滿室焦味和濃煙。這焦味濃煙立時驚動了整棟宿舍。大家問明了是怎麼一回事,立即發揚團隊精神,全都把門窗全部打開。不一會煙消味散,宿舍恢復平靜。事後也不見訓導處或教官來查詢,可見無人打小報告。看來這八條好漢的精神,貫穿了整個興大新鮮人。軍事訓練的成果,由此可見一斑。

如今想起這段往事,還不禁心有餘悸。當時若非老王的那口大氣,火苗順著電線穿過天花板,後果實不堪想象。那棟木造宿舍只怕得提早改建,我們八人能否從興大畢業,恐怕也成了未知數。

升上大二,我們也升級搬入了四人一室的誠齋。八條好漢被打散到不同的寢室。只是這煙火與汗水培養出來的革命感情卻不是分割的寢室所能打散的。對應八人一室的女生宿舍,這八條好漢時不時地聯合起來邀約同一寢室的學妹出遊,真是默契十足,竟還真湊成了一對。

畢業后我們八人經常聯繫,退伍后還時相聚首,比和其他同學的感情,要親密的多。終因就業成家,相距漸遠,音訊漸消,終至不知各人之所以。這首“八條好漢“的軍歌,不知何時也被改為“九條好漢“(可能是把班長也算上去了吧)。 “八條好漢在一班 “已成絕響,但那七位同學的形容聲音,在我心中永遠也不會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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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 歌詞全文如下 : 八條好漢在一班,八條好漢在一班,說打就打,說幹就幹,管他留血流汗,管他留血流汗。命令絕對服從,任務不怕困難,冒險是革命的傳統,刻苦是家常便飯。八條好漢在一班,八條好漢在一班。

(注二) 阿康是 ” 阿香與阿康 ” 這首歌的主角,歌詞全文如下 : 阿香,阿香,你幾時辦嫁妝,想起你來我簡直要發狂。婚禮不必太堂皇,汽車也許坐不上。新娘年輕,長得漂亮,坐三輪車又何妨?阿康,阿康,老實話對你講,你那長相我實在看不上。婚禮連汽車都沒有,娶我簡直是夢想。你不想想,三輪車上,新娘子有多窩囊?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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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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