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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16 20:24:03瀏覽324|回應1|推薦9 | |
第一輯 情溫我心 憶慈顏 慈幃頓杳,北堂風淒。今天,是陪伴母親的最後一天,心感悲傷,卻也依依;能夠安祥的離開,未給子女留下困擾,是解脫,也是福份。 早上,依然像往常一樣,到老家幫母親換尿布、張羅盥洗、早餐、服藥,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只是她突然告訴我說:「心頭不太舒服,可能要死了,把老年金領出來用發包的。」(幾年來都有申請中低收入老年津貼,每月三千元,都入賬在她的存摺;她的意思是說後事用發包的,省得麻煩)。往往,母親在心煩的時候,都會嘮叨說:「要死也不死,一直拖要拖捯什麼時候?」因此,當我聽到她今天說這句話,雖然震驚一下,卻也不很在意。用完早餐之後,他依然和平常一樣,自己操控輪椅從客廳到廚房,例行每天的運動。大約八點十分,她說要大便,我幫他處理好之後報紙也送來了,我將報紙攤放在桌上,任由她去翻閱,我就到廚房邊的屋簷下磨石頭去了,但是,我發覺她今天看報紙的時間似乎比較短,因為她老人家怕浪費電,每當報紙看完之後,會馬上用一枝藤條切電源開關,把藤條放回時,碰到牆壁會發出聲響。 雖然我不在意她早上說的話,但是,每隔一陣子,我都會起來到客廳門口瞄一下,看她在做什麼?一切都跟往常一樣。中午,我回家拿午餐給她吃,並且給了一條香蕉,誰知這卻是奉養她的最後一餐;用完午餐,我在廚房洗餐具的時候,妹婿拿來一盒油飯,是他大女兒生男的滿月油飯,我將它放進冰箱,收看新聞到十二點半就推她去午睡,大約一點三十分起床,她問我油飯呢?我說放在冰箱裡,我問她要吃嗎?她說不要,因此我又去磨石頭了,三點左右我就收工了,母親告訴我,把油飯拿出來放到飯桌,用桌罩蓋著讓它退冰,我照做了。 三點半,二弟下班了,我就收拾好回家,開車到黃昏市場買菜回來,因為妹婿也給了一盒油飯,我就將它熱一熱當作晚餐,五點半不到就用完晚餐,突然接到二弟打電話來說母親走了,一時甚感驚訝,馬上趕過去,只見母親仰靠著輪椅,頭部往後微張著口,一摸脈搏全無,臉色發白,雙足浮腫,真的走了。 二弟說回來之後感到有點累,就去躺了一下,大約五點多,起床洗米,看到母親靠在輪椅上,以為她在睡覺,洗完米之後,他忽然想到,母親坐在輪椅睡覺的時候,頭都是往前低垂才對,趕忙查看,原來真的走了,因此,馬上打電話通知相關人員;我怕母親坐在輪椅上太久,如果身體僵硬的話,到時候穿壽衣會很麻煩,就把她推到房間,抱起來讓她平躺在床上。雖然我們知道走是遲早的事,沒想到走得這麼突然。 母親從小就是苦命人,嫁給父親之後,兩個人憑著雙手,墾荒種些雜糧過生活,辛辛苦苦的拉拔我們六位兄妹,吃不好穿不好,真的是茹苦含辛;由於她比較內向,不擅於和別人打交道,以現代年輕人的詞彙來說,就是宅男宅女的典型人物。 年老之後,生活雖不富裕,卻也不愁吃穿,但是,體力也日漸衰退,免不了有一些老人病,民國九十五年卻罹患中風,醫療一段時間之後,因為大家都要上班,只好送到養護中心由專人照顧,雖然每個月二萬元的收費還算合理,卻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與壓力;後來,由於我沒有經濟來源,經過研商之後,就把她接回來老家,三弟支付些許費用,由我與二弟照顧;母親中風,幸運的是只有左手左腳癱瘓,其餘一切正常,每天把她抱到輪椅之後,他會翻閱報紙,或者拿二弟的兒子小學一年級的國語課本,共有三本輪流看,邊看邊認字,還會用手指頭依照筆順學寫,或者收看她喜歡的電視節目,累了,就坐著發呆。 從民國九十八年帶回來照顧至今,將近四年了,照顧起來雖然不很辛苦,心裡卻有著太多的壓力,但是,空檔的時間,我會利用它來磨石頭,或者看書、作詩。母親有時候免不了也會嘮嘮叨叨一番,聽起來覺得很煩,但是,她不嘮叨一下又能如何? 如今走了,去到另外一個空間,也算是解脫,或許,她能夠找到父親,攜手共同回憶今生,在極樂世界逍遙的過日子。(寫於101、08、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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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