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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1/04 19:22:33瀏覽263｜回應2｜推薦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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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最強的冷氣團，突然的報到，原本來濕涼的天氣，在幾陣呼嘯的風過後，氣溫馬上寒得讓人打顫。 舊台北巨蛋旁邊的廉價社區，夜，幾盞白銀路燈在苟延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風中殘燭，寒風滾起地上飛屑，幾隻瘦小的流浪狗慌慌張張的找藏身保暖的窩。 禿頭小丑就蹲在路旁的電氣箱旁，流浪多日，他漫無目地的，最後找這社區一個破舊的磚房，當是臨時的住所，住所原本有個流浪漢，看到他的樣子，嚇得東西沒拿就奪門而逃，這幾天他就靠著那流浪漢留下的食物過活。 今天，就在早上的時候，他把最後一罐看似已經發臭的罐頭吃完，出來晃晃，也學著流浪漢看看附近有沒有食物，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好好的看一下，享受一下流浪的感覺。 所以他蹲在電氣箱旁，暗黑的巷子裡，到後來就只有風在走動的聲音，遠遠的有垃圾車幾百年不變的鈴聲，身上感到寒冷，卻只有軀幹，胸口肚皮背上，他感覺那些肌肉群組織在抖動，很快的，那些抖動平息，他應該要好好的謝謝當初幫他做造形的技醫，竟然有想到幫他裝某個儀器，讓他的身體保持溫暖。 頭是假的，連帶著許多東西都假了起來，食道胃腸五臟器官裡頭，他實在想不起來還有哪著臟器是真的，喀喀，他啞然的自嘲，至少老二還是真的，他想起以前在走紅的時候，還有很多瘋狂的樂迷，他們在派對上瘋狂的做愛畫面，笑一縱而逝，成了種感嘆，從鼻孔中呼出淡淡，有金屬味道的嘆息。 有東西走近，他不在意的回頭看。 土黃色的小狗，好奇的走進，他轉頭看著，還是胖胖圓圓的可愛模樣，不怕人的搖起尾巴，伸出他細小的金屬機械手臂，摸著狗頭，狗是撒歡的乾脆的四隻朝天的撒嬌……。 有時候，他真的很後悔，為了什麼，要紅嗎？要賺花不完的錢嗎？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懷念著，好好的像不知道的多久以前，用自己血肉的手，可以感受狗毛的溫度，還有那柔軟的皮毛中所傳達出來的感情。 只要願意，隨時可以換回來？ 那個豬頭經紀人，是這樣說的，人紅只有一時，捉緊機會，賺飽了紅夠了，就可以又換回來，回到以前的你……。 拍拍狗的屁股，翻轉過來，他噓噓的趕跑小狗，自己也跟著站起。 經紀人忘了說，到時候，你還是要有足夠的錢去換。 又能怪誰？ 荒唐的歲月他買好車買好房子，一切是那樣的迅速，過了兩年，他就走下坡，時間是那樣可愛的東西，在你最快樂的時候，察覺不到，等到開始要沮喪，時間就勾子般的緊緊捉住你。 來不及好好的愛一個人，來不及好好的走到下一步，是上天的安排嗎？ 漫無目的的走在巷子裡，不斷不斷的機械鍊條聲，像是無限後悔的嘆息，每一步都是，小丑檢起地上一個髒黑的橘子，對著一閃一閃的路燈，還可看到綠白色的霉斑，也沒猶豫，一口就吞下。 酸臭的果肉汁液淌過了下巴，滴到了他已經髒汙的彩顏小丑衣……。 小丑沒注意到，一雙油綠色的眼睛，打一開始摸小狗的時候，不，他蹲在電氣箱的時候，就已經在盯著他。 那黃小狗跑著跑著，穿過雜物堆積的庭院，跳著，小狗突然有貓的神力，或是豹的力量，踏著斜倒的破冰箱，一躍到了樓頂，眼睛血紅的微露出銀色的潦牙，牠跑到一雙皮褲腳邊，臉朝上，瞅了瞅，無事般的就趴在黑色的皮鞋前。 「怎樣？你也覺得他是好人？」充滿磁性的嗓音，身體伏低像是要親吻小狗，卻只見手掌伸出，順著狗毛的紋路撫摸著，那手，白得像載著手套，塗黑的指甲，卻像似在提醒著，這是真的手掌，手筋細白的肌膚上浮動，「那是剛剛開始，你記得，過一陣子，我們再來看看他，呵呵，你會看到惡魔的，和我們一樣……。」 臉緩緩的轉動，和手一樣白晰的肌膚，也和聲音相稱的，一張俊美的男子臉蛋，精細的五官是用工筆畫上去般，不粗不厚的蝌蚪眉，恰到好處的不給人覺得粗野，也不讓人覺得秀氣，內雙菱形般的眼是特別之處，眼珠裡透出的光彩在變化，像萬光筒只用紫與綠的色片，透出光來，有神經性質的。 薄唇上，那是輕蔑的微笑？還是動人的勾引？ 都給人無盡的想像……。 「今天，你就不用跟我走了，留在這裡，不要去殺太多你的同伴，總要留一點，才夠吃阿。」 狗尾巴在地上像徵的拍打，發出輕微的啪啪聲。 他微笑。 倏然的站起，冷風吹得他套身的白袍飄飄只露出他黑色的皮褲黑鞋，暗紫色的長髮在月影中透出光澤，略為削瘦的身形顯得他飄逸，而白袍上恐怖的紅色狗頭玫瑰圖騰，又讓他隱隱的散發恐怖深沉，不可預料。 要親眼看到他，才會明白，傳言中的狗頭死神，並不是講有張狗頭的死神，那只是他的圖騰之一……。 躍起，他轉向後巷道，消失在風大的淒夜裡。 只要他留神過的人，就會死……。 出了巷口，小丑才感到身體不適，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感覺，想吐，冷汗不斷的從他胸前背後的肌膚冒出，像有蟲子在上頭爬，彎腰，他用他銀鐵色的尖牙乾嘔著，嘶磁難聽的聲音，眼前開始有些幻影，模糊的暗黑圈圈在擴散。 不是痛覺，因為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只是他有種身體要散開的無力與空虛，腦裡陣陣發黑，他知道，他是倒下了，然後過好一陣子，才失去知覺。 ＊ 是夢嗎？還是我本來就在夢裡？ 他回了意識，首先看到的就是乳黃顏色的臥房，一張整齊的床擺在牆邊，床上擺著些娃娃與熊之類的佈偶，微暈的燈光溫暖，他四週掃過一遍，很快的理解這是個某個人的房間，而且很有可能是女孩子的房間，從書桌上的擺設，那粉紅色的浮動顯示螢幕，一旁的衣物櫃上，可愛的圖案。 是哪裡？我在哪裡？我還是我嗎？ 看看自己的身體，胖胖滾滾的身軀，沒變的細小四肢，他呼口氣，隨即又難免失望，有幾個夜晚，他是那樣的希望，醒來是看到自己還沒變成小丑的樣子……，動動頸子，他想讓自己站起來，聲音不一樣了，關結好像上了油保養過，心裡一驚，剛剛沒有細看，他又仔細的看看自己的衣服，洗過了。 怎麼會？ 轉過手拉起衣服，潔淨的肚皮，也有人幫他擦洗過，小丑心裡的不安開始讓他慌張，門口傳來聲音，小丑馬上停止動作，連眼睛也閉起來。 「你確定那是真的？」模糊的好像女孩子的聲音。「不是電子商店裡的玩偶？」 另一個女生也悄聲的講。「真的，我昨天還把他洗一洗，你都不知道我差點沒嚇死，那是真的皮還有肉說，連……那個都是真的。」 「 嘻……你怎麼這樣，亂看，小心妳男朋友吃醋。」 「我哪知道，我已經他是被丟掉的人偶，還想說賺到，準備要修一修拿去賣的……。」 隨著對話，嘶的門開，聽腳步聲應該就是交談的兩個女生，小丑仍不敢睜眼去看，專心注意的傾聽。 「你看，就是他。」室內燈亮起。 聲音較為低沉的女聲，突然高亢起來。「天阿，那真的是禿頭小丑，我還有他的藍MD片。」 似乎是房間主人的女聲就拍打著，「噓，小聲點，我媽媽在睡覺了。」 「你到底是在哪裡撿到的？」 「A1那附近阿，昨天小沈要我去載他，結果他是在那邊打架，我不想管他，自己又開回家，路邊看到的。」 「小沈怎麼還是那樣阿？我看妳乾脆和他分手好了，那個爛人……。」 「我也想阿，只是有時候覺得他可憐。」房間的主人似乎較為善良，聲音也有些感傷。 「好啦，先不要講他，那這個禿頭小丑怎麼辦，他會醒來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幫他上油洗乾淨而已，其他的我也不會，你看我們要報警嗎？放在這裡也不好，他實在是有點恐怖……。」 「那是你不喜歡他啦，以前你記不記得，高中那個馬妹超愛他的，還真的去買一個全人像。嗯，這樣好了，我們把他放到樓下樹那邊去，看他會不會自己醒來，然後自己就走開了。」 「這樣不好啦，他看起來很可憐。」 「你很奇怪呢，一下子說他可怕，一下子又說他可憐……。」 小丑傾聽著，心中百味雜陳，浮上了許多來不及捉到的感觸，緩緩的，他睜開眼睛。 唱歌……。 阿！呼阿！ 我希望就是今夜。 生命中最後的一個該死的深夜。 阿…… 被濃郁的漆黑所籠罩 我在漆黑的太平洋岸邊 天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呼阿！寂寥的黑海。 我希望跟隨著太陽落到海裡去……。 生命中最後一該死的深夜。 睡了 打咁 呼阿……呼……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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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