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在電視上看了一個英國皇家慈善節目, 舞台的基本設計有點像劇場形式, 腦海中忽然間浮起一齣多年前看過的短篇電視劇「The Glass Eye」 (玻璃眼). 「The Glass Eye」印象是1950年代的英語電視劇, 黑白片, 是懸疑大師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製作的電視劇集「希區考克劇場」系列節目的其中一集.  台灣應該播過這個節目, 每次節目開始由大師親自出馬先來個開場白, 再帶出後面的節目, 節目結束後大師會來點詼諧或是諷刺的結語, 每集半小時, 人物很少, 劇情精簡, 但結局往往出人意表. 而「The Glass Eye」是最讓自己印像深刻的一齣.

「The Glass Eye」以倒敘方式, 描述一位獨居的寂寞女子 Julia, 日復一日過著孤獨又刻板的日子. 除了工作, 每個星期六下午, Julia 會帶他疼愛的鄰居小孩去”老音樂劇場”看各種表演, 給小男孩買糖吃買書看. 直到有一天…, 她在這個劇場看到Max Collodi 的表演. 主持人介紹主角 Max Collodi, 一位腹語術表演者, 以及腹語術表演中不可或缺的木偶, George. 腹語術表演通常是一個人, 加上一個木偶或是布偶, 表演者一方面表演自己, 另一方面一隻手操作木偶的動作,在不動聲色情況下, 表演者會發出不同的聲音配合木偶的動作, 以達到表演的效果.

節目開始, 在遠遠幽暗的舞台上, 一位溫文儒雅, 留著一字鬍的中年紳士端坐在椅上, 旁邊是一個頭大身小, 表情滑稽的的木偶. 紳士的聲音高雅好聽, 沉穩內斂, 木偶的聲音活潑聒噪, 動作誇張, 兩個角色在舞台上形成強烈的對比. 配上風趣幽默的對白, 產生絕佳的”笑”果, Julia深深被吸引住. 從此, 她被外表斯文, 聲音富有磁性的 Max Collodi 迷倒, 無法自拔. 她開始經常獨自到劇場欣賞他的演出, 沉醉在這位腹語術藝人優雅的表演中, 並幻想自己成為 Collodi夫人.

Julia接著, 開始寫信給Max 希望能跟他見面. 然後, 更瘋狂的辭掉工作, 靠著些許的積蓄, 隨著Max 的巡迴表演步伐, 追逐偶像, 觀賞他在各地的表演. Julia 最初寫給Max的信, 他曾回覆, 謝謝她的讚美. 之後, Julia持續以信件和 Max交流, 但是一直未有機會跟他見面. 後來, Max 要求Julia 寄像片給他. Julia 特地挑了一張多年前23歲時的像片寄給他. 慢慢地, Max 信中暗示彼此有見面的可能. 終於, 這一天來到, Max 回信給她, 答應跟他見面. 不過, 他要求第一次見面時間只能5分鐘, 他也會以劇場表演時的裝扮跟Julia見面, 他也暗示將來還有繼續見面的可能. Max 請她在當晚表演結束後的晚上10點, 到他下褟的旅館見面.

Julia 欣喜若狂, 立刻緊張忙碌的購衣打扮, 以期給Max 一個最好的印象. 晚上10點, 她準時的到達Max 的旅館房間, 敲門進入. (說實在, 戲看到這裡已近尾聲, 當時自己還是不知道這齣戲要表達的是甚麼, 還以為開門後會是甚麼謀殺案…) Julia進門後, 燈光昏暗的房間盡頭, Max Collodi 和他的木偶端坐在桌子的一邊. Max 解釋他厭惡強光, 請她諒解.

Juia開始吐露傾慕之情, 並稱讚Max英俊瀟灑, 並問對方看到自己中年外貌會不會失望. Max表示對於她的付出, 是他自己這輩子最感動的事情, 讚美她美麗, 請她在稍遠的位置坐下. 他們開始寒暄, Max 告訴Julia:”抱歉必須告訴你, 我有個令人難以置信孤寂的人生. 當然, 你不會知道為什麼…” Juia 回答: ”…對於觀眾來說, 我們從來不會想到藝人也會孤寂…”… 談了一會後, Julia 看了時間, 起身告辭. 表示五分鐘時間到了, 她該離開, 並期望以後再見面.

Julia 轉身離開, 又轉回頭慢慢走向Max, 告訴他:”從第一次看到你的表演之後, 我就非常希望親近你, 接觸你…” 她走到桌前拉起Max 的手想要親吻, Max僵硬的手臂被舉起, 突然間整個人隨之倒地. Julia 吃驚的要扶起倒地不起的Max, 陡然間發現抱起的只是一個假的人頭, 左眼的玻璃假眼珠隨之掉下來. 驚魂未定之餘, 突然另一邊冒出一個磁性的聲音:”女士!”, 抬頭一看, 又矮又小的大頭木偶站起來說話… Julia 失聲說出:”你才是… Max Collodi…???”, 然後驚惶的奪門而出…

是的, 能表演又會說腹語的是這位又矮又小又禿的朱儒, 每次戴上木偶面具, 帶著英俊瀟灑的假人一起, 以他具有磁性的聲音在舞台表演…  故事的結局真是出人意表, 像真人的是假人, 似木偶的才是真人, 跳脫一般陳舊的思維巢臼. 希區考克一系列推理小說和電視推理劇場的故事都是如此, 故事簡短, 人物簡潔, 結局簡單, 卻往往令人拍案叫絕.

(Max Collodi  黯然的拾起他的表演夥伴 -- 斯文瀟灑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