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還在唸高中時，唸的是建國中學，這可了不得，第一志願吶，而且他還是全班前五名，看來大學聯考金榜提名是勢在必行的（我們那年代，很多學校一起招生，很多人一起考，叫聯考，現在用小指頭都能考進大學，所以改名叫指考）

結果放榜結果，林公公未能如願進入台大，反到是進了台北郊區一所私立大學，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喔，不對，是天不從人願啊！好像也不太對，反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沒考好。

這對林公公的打擊甚大，他開始有點消極，大一大二都當了不少科目，所以大三他補學分補的相當辛苦，尤其大三要修「量子物理」是造成特別辛苦的原因。

林公公有個宿敵（他自己這麼說的，不過我猜應該是情敵），是化學系的，聽說是全班第一名，叫什麼來著！好像叫俠客。我就同林公公說了：「看，你也才是個公公，少了個東西，怎麼和人家俠客比吶！」，林公公不疾不徐的回答我：「難道你沒聽說過葵花寶典嗎？還不是公公發明出來的！」

好吧！那你就快練吧！雖然俠客是化學系的，但這老兄似乎想修雙學位，老插花到我們物理系來聽課，我估計是為了學姐的關係。林公公只要遇到俠客一起修的課程，就他媽特別努力，什麼吃奶的力氣，喝湯的力氣全用上了，輸人不輸陣！而事實上，林公公的成績一直都相當優秀！

終於到了量子物理的決勝點！這天教授進來，手上握著已經改好的期中考試卷，教授是系主任，當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時，這意味著，這次全班平均又是落在不太好看的局面，上一回我見到這個微笑時，是全班平均 38 分那次。

系主任一上台，開門見山：「這次只有四個人及格」，不過都沒有超過 70 分，下個禮拜再補考一次，兩次分數加起來當作期中考成績。」然後就開始發考卷了，一個一個點名發考卷，但沒報分數，讓每個人自己拿回去，這時俠客先被點到名，領了考卷回到座位上，瞇了一下，6 開頭，再瞇，再瞇，是個 1 字，61 分，是四個其中之一了。

林公公坐在旁邊也一起緊張起來，當看到 1 出現時，忍不住叫了聲好，和俠客相互 Give Me Five 起來！隨即，兩人發現不應該這麼親熱，又雙雙坐下，系主任發考卷的動作也因此稍稍停頓一下。

終於喊到林公公的名字了，林公公快步上前，立刻把卷子右上角折起來，再緩步地回座位，把考卷壓在桌子上，右上角仍是被折起來遮住分數的一角，他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作出賭神偷雞狀，再緩緩的把折了角的卷紙，慢慢向右邊捲開，終於出現第一個數字，嗶嗶嗶，電腦分析，百分之 73 是 6 ，百分之 27 是 4 ，資料不足，暫時只能分析到這裡。

林公公的額頭開始冒出汗珠，手掌不自主開始擅抖起來，俠客在也一旁作若無其事狀的偷瞄，終於謎底到了揭曉時刻，出現了一個 6 字，而不是 4，林公公不禁得意起來，嘴角露出如同系主任一樣的微笑，俠客才 61，哈哈哈，這回勝定！

這時的林公公，汗也不滴了，手也不抖了，再開始緩緩捲動試卷，捲動試卷，捲動試卷，捲捲捲捲捲‧‧‧‧‧

林公公講到這裡，拿起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就停下來沒再講了，旁邊的同學急了，吵著林公公繼續說下去，我把背包一拎，「走了，上課去啦！」拉著我同學就離開林公公的住處了。

「老卜老卜，林公公倒底考幾分？」
「厚，你沒聽懂喔！」
「是幾分啦！」
「啊就捲捲捲捲捲啊！」
「然後呢？是幾？」
「啊就‧‧‧就捲完了啊！」
「沒字？」
「厚，6 分啦！」

老卜‧8/22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