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眼高手低的，寫不出佳作來？(20)

李文這20年來，也沒結婚，只是顧著那一家早餐店，請了兩個工讀生和一個歐巴桑來幫忙。是有賺，可惜20年前買的店面一直沒有漲反而跌！如今已經繳清貸款。母親卻說：不如收起來？跟我到處去玩？又說：賣掉也可以！

這是過海水的母親高人的思考方式。

藤井樹就是文字有感覺。

九把刀就是故是推展很棒。

村上春樹就是有自己的話要說。

其實跟她的煎餅是同樣的道理。就是要精緻與簡單。她想。

當然母親的話也有道理！早餐店再怎麼搞也是早餐店？可是文學則否。搞得好是千秋大業！占文壇的一席之地！留名千古。乍聽之下超可怕的？李文只是個小女生，並沒有那麼大的志向？

晚餐時，李文一直跟歐巴桑研究菜的內涵。

答案還是一樣的：簡單，多變，有營養。

簡單就是不加酒，大蒜，等餐館的炒菜方式？口味也不重，青淡就好！

多變就是菜色要有變化！

有營養就是營養要豐富均衡。

李文還是以為這樣的經營不筏算！住宿費太低，又提供三餐？

歐巴桑的理由是：女兒國的女生常常不吃飯就走了，所以並不必準備太多？

租金低，是因為這裏的房價一直拉不起來。還是房東的一種回饋吧？

吃過晚飯。老伯陪他們去散步！

氣溫突然高升到28度。真有南國的味道！只是乾燥了些，連風也是乾乾熱熱的！

夕陽塗出一片紅霞。像塗香？而百鳥歸巢熱鬧極了。哪有野鴿子的悲情？鬧了一陣，夜幕低垂，鳥聲就沉寂下來，只有蝙蝠還在滑行。嘎嘎嘎的叫著。

小溪就像一條銀帶子。

這裏的美就是單調，空曠，不急迫。

樸實，寂靜。

很適合作家來散散步，找找靈感。連李文也感覺不錯？她說：冬天來更棒！

[喔？為什麼？]老伯問。

[有一種孤寂驕傲的感覺！]李文說。是有一點憍情浮誇！

[哈！]這個答案，連王尚美老師也笑了。

[散步對一個作家是很重要的！]王尚美說。

[是呀！]老伯客氣的回應著。

[有一種寂靜，像是被偷走了？

有一種荒涼，是因為作家老去！

有一種不依，是因為哥哥太早走了！

有一種失落，是因為聽不到市集熱鬧的聲音！

有一種愛，是因為有好友跟女兒陪著。]王尚美隨口說出。

李文接著說：[天空雖然失去顏色？還是黑的！

百鳥雖然歸巢，但還在樹上！

太陽雖然不見？心中永遠燦亮！

星星雖然出來了？星宿海卻是如此孤寂！

月亮雖然只是半邊月？也很迷人！

小草雖然睡了？蟲聲方才四面唱起，無量無邊的！

荔枝樹雖然不理我們？但是夏天我們一定來吃荔枝！]

老伯說：[我的愛是淺淺的，迷失在傍晚的向晚風中，

我放棄了找尋。

野鴿子突然在此密集，好像有很大的陰謀？

昔日是我們寸步難行，難以走過的時代？

如今已經經過40幾年。]

王尚美抓住李文的手臂。掉出眼淚來！

老師的體形像犀牛，肥肥壯壯的！李文是40歲的小魔女，鮮纖秀秀的！

她擦了擦眼淚，堅強的說：[我好感動！]

[哈！原來作家這麼好玩？可以一下子掰出這麼多文章？可見寫文也不難！]李文傻笑著。

王尚美跟老伯說：[我女兒在大學時得過小說獎！]

[阿！那只是學校舉辦的文學獎！媽媽不要說了？]李文叫了起來。

李文倒像是一棵桑樹，鮮秀是纖秀？建碩的長出一身肥大的葉子來。她的身材雖然不壯不胖？卻很有力感！是因為每天努力工作的結果。

老伯誠懇的說：[聽妳說話？妳有豐富的情感，是寫長篇小說的素養！]

[真的？]李文頗為感動。

[沒騙妳！]老伯說。

王尚美笑著說：[我看妳把早餐店收了！跟我一齊努力寫作！]

老伯說：[也不用收？反正寫作沒有班表？沒有資歷？找時間寫就可以了！一天寫兩個小時，寫一千字也就可以了！很輕鬆。]

李文說：[一天只寫一千字？也不難？寫兩個小時？不看電視就有時間！]

老伯說：[是呀！]

李文跟王尚美說：[媽媽早餐店不收！而我跟您去瘋小說！]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在幽暗的星光中，俯視的溪流潺潺，大家都替他們高興。因為一寫作，法性大動，是在弘法。

人生就有價值了。

所以說因緣一成熟？誰也擋不了？

晚上快到8點的時後，他們就等待在時光之門前了。

剎那間，門就開了。

她們走了進去。

只見神獸綠靈前來迎接。伸展著綠色透明的肉翅，飛翔滑行，還在身邊扇動。引導她們走向階梯，走上天橋，經過長長的天橋，然後又走下來。來到幽靈月台。

[這是哪裡？]王尚美問。有點驚恐？

[小說中虛擬的遊戲世界？]老伯故意這麼說。其實是綠靈幻化出來的世界，相應不同的人的心境。

李文問：[是您創作出來的？]

天珠兒說：[不是！是綠靈變出來的！]

[這隻綠色的蝙蝠？有著綠色的人的光頭和五官。]李文問。

[正是！]

天珠兒篤定的說。

母女倆人驚奇得說不出話來。

幽暗中，有人提著燈，慢慢的走過來。穿越鐵道。

[阿！是哥哥！]

王尚美叫起來！

就是王尚義當年的模樣。考上台大的丰采！

穿著民國51年的便服，白襯衫，緊身喇叭褲。留著小平頭，臉黑黑的，農夫的模樣。精瘦好看。

他曖昧的淺笑。

[我在這裡等妳很久了！妳不用再擔心我？我在這裡當指導員，我還辦了一份社區報紙，天天登我的小說。]

[你，你跟我回去！]王尚美激動的說。

[那不行！我已經享受殊榮美名好久了！足夠了！妳不要再一直的呼喚我？妳要為妳自己好好的活著！]王尚義冷靜的說。臉變青了。

[阿！]

王尚美突然被電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老伯開示說：[放下對她的思念！他在陰間，才能心安！而得到安息。]

王尚義領著他們來到一線站。

上面寫著：不回憶的往事村站。

[妹妹！妳一定要記住！不要再牽掛著我了？]

王尚義又對李文說：[文，寫小說是一件快樂的事！其實，寫小說並不是為了出名？而是一種性靈的實踐！]

說玩就絕情而倔強的回頭就走。

他的背影還是停留在年輕的模樣，相形之下犀牛身材的王尚美則好像是個大媽？一個60歲一個20歲。

看他腳步穩重，散發出一種隱者的氣息。

隱之於山間茶田的隱市？

不也已經得到幸福的歸宿？性靈的出口。

王尚美掩著臉哭：[我一直想生個男生過繼給他！看來我是多慮了！]

老伯問：[他的牌位放在哪裡？]

王尚美說：[放在寺院裏。]

[那就好了！]老伯說：[有了歸宿就好了！]

又說：[陽間的人其實也不要想太多？但是超度是要做的！總要有一顆信心！作有益於眾生的善事！]

李文就跟她媽媽說：[您不要那麼愛哭？我看舅舅還蠻風光的？]

老伯說：[是光鮮亮麗，表示還過得不錯！]

第十章：四月的愛

人間有愛！

由於人間有愛，所以到處感受到愛！

放下40年來的掛心，王尚美如釋重負，人整個的輕快起來！

不久火車來了！

在他們面前停下來，開了車廂門，他們陸續上車，坐了下來。鎮定的等待。

氣笛聲響起，烏的一聲，又拉得好長。火車就像火箭射了出去，越來越快，震盪著。

李文竊笑著說：[嘻！火車真的開了耶！]

又問：[舅舅到底在哪裡？]

老伯說：[應該是在靈界！]

[靈界？靈界是在哪裡？]李文問。

[是一個以研究為生活主題的，拼命研究的地方。]老伯說：[那裏聚集了一群工程師，音樂家，畫家，文學家，還有各種實驗者？他們很努力的工作，繼續陽間未完的研究！

那裏沒有男女之別？只有中性人。

也沒有宗教？財產？只是認真的作學問！]

[那很好呀！很適合木訥的舅舅！]李文說。

[妳又沒看到妳舅舅？]

李文出生時王尚義已經死了。

不過從王尚美口中當然知道王尚義長怎樣？而且剛才看到了。

人生有緣深也有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