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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23 00:41:05瀏覽299|回應0|推薦2 | |
在執行我第二十次的任務時,出了個差錯,卻也因此結識了他,一位生性樂觀開朗,心思細膩的大男孩。
我還記得,正當我要將插在目標心窩處的匕首拔出時,他恰好闖了近來,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我們兩個在當下都愣住了。這對殺手而言是致命的錯誤,好在對方沒有趁那2秒的時間攻擊。 片刻後,我反應了過來,迅速拔出匕首,反握住藏入袖口,伺機殺人滅口。這時他才回過神來,吶吶的問我:「小鬼,你是誰?在我父親房間做什麼?」 這時的我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次目標的兒子,這個發現讓我更加確信殺他的必要了,雖然我極度厭煩殺任務之外的對象。 他見我沉默不語,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目標後,又說:「我不知道是誰命令你殺了我父親的,但至少不是你自己的意願我就不計較了,反正他做的壞事也太多了,就算是你自己的意願我也不想再追究了,這就算他的贖罪吧。」他微微垂下眼簾略顯悲傷,但之後卻雙眼綻放異樣光芒的直盯著我,自顧自的繼續說:「不過,我真的很好奇,看你的樣子應該還小我幾歲,頂多也才十二歲吧?居然能通過重重關卡,來到我父親的臥房,並且只以一把匕首,奪走一條成年人的性命。不簡單耶!」 「......怪人。」不知怎麼的,我開口回了一句。 「你......你肯說話了?喔,感謝神!不過,你那句怪人是什麼意思?」他先是一臉震驚的望著我,一張嘴張大到可以塞下一顆滷蛋,然後又一臉感動,短短幾句話,他的表情一變再變。 「......。」從他身上完全感覺不到殺氣,眼神、動作也沒有異常,而且沒有任何原因的,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於是我放鬆對他的警惕,順便瞪了聒噪的他一眼。 「你......你居然瞪我!」他一臉受傷,雙手還摀著胸口,好似我欺負他一樣。過了一陣子,也許是見我一直沒有反應,他才默默的放下手,恢復正常。 眼見沒事了,我推開窗打算離去,但此時的他突然拉住我了,很輕的、沒有用力,但我還是發覺了,我微皺眉頭,轉頭看著他,有些疑惑的開口:「還有事?」 「嘿!你要走了?你會再來嗎?我可不可以......在和你見面?」他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的見他有些微微諾諾的語調。 「我......會再來。」不知怎麼的,到了嘴邊的拒絕,卻說不出口,今天的我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那麼奇怪?我略微煩躁的蹙緊了眉頭,但看到得到我承諾而開心不已的他,不知不覺的微勾起了嘴角,一個很淺很淺的微笑,但這卻是我不該有的情緒反應,即便只是短短的幾秒。 「阿!你笑了!你該常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他盯著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顯然的他看見了我那只維持幾秒的淺笑。 「我走了。」沒聽見!直接忽略他的話,我爬上了窗戶並跳了出去,落地後沒有絲毫的停留,快速離去。進來時給那些獵狗下的藥快要退了,我得快些離開。 「你想來找我時,就到這宅邸最左邊的二樓房間吧!我相信你可以輕易的過來的!」他在我背後用我剛好能聽到的音量喊道。 回到組織並交付任務後,我回到組織為我安排的套房,很簡單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和一間浴室外什麼都沒有,不是沒有錢添購傢俱,而是我自己認為沒必要,組織對我而言只是休息和清潔的地方,不需要其他東西,我也懶得自己另外在外面買間房子,不是沒有錢,就只是覺得沒必要。 躺在床上,我望著天花板,默默的回想今天的遭遇和我自己奇怪的反應,想了許久仍然沒有一個結論,於是很乾脆的放棄,翻身入睡。 過了幾個月,在一次的任務之中,我被組織裡的同伴出賣,因而受了傷,看著腹部血流不止的傷口,我有些茫然。我無法明白那人不惜承擔被組織折磨致死的風險,卻仍執意要違背組織的命令,只為了救目標的小女孩,那個他說是他親妹妹的女孩。 家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值得他拼尚性命也要保護?他也是在組織長大的,家人對他真有如此重要嗎?無數的疑問充滿我的思緒。不知不覺的我走到了之前執行任務認識的怪男孩他家。「你想來找我時,就到這宅邸最左邊的二樓房間吧!」男孩的話猶言在耳,下意識的,我望向了他說的房間位置。 然而這麼一看我卻愣住了,因為我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怎麼會那麼巧他剛好就在那裡!看著他興奮的向我揮手,我的頭隱隱作痛。我低下頭,打算當作沒有看見轉身離去,腰上的槍傷隱隱作痛,我得回去組織療傷才行,在呆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我早該想到他不會輕易的放我離開的,才走一小段路,便被他給攔住了。 「怎麼來了不進來就要走了?」他雙手抱胸的站在我前進的路上,滿臉笑容的看著我。 「......只是路過。」奇怪,為什麼感覺有點心虛......。 「只是路過?路過也該進來看看我阿,你已經好幾個月都沒來.....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哎,你先到我家包扎傷口。」他滿臉的笑容在見到我腹部仍在流血的槍傷後瞬間消失,面色有些蒼白的拉著我的手臂,打算帶我回他家。 「不用了,我回去有人會治療,在這,會有麻煩。」我努力的拖住他向前的腳步,好痛,拉那麼大力,他不知道我是病人嗎? 「回去?你住的地方有多遠?再不想辦法止血,你回到住所前就掛了!有我在,有誰敢找你麻煩?況且......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他一面拉著我向前走,一面嘮嘮叨叨的念著,最後他還轉頭對我笑著。 朋友?他真的很呆,他不可能不清楚我的身分的,和殺手做朋友,只有數不盡的麻煩和危險,更何況我們才見了兩次面,根本不了解對方不是嗎?為什麼他能如此相信身為殺手的我?但對於他的話,我卻說不出否決的話。心裡頭暖暖的,這是什麼感覺? 回過神後,才發現他帶著我停在一片樹叢前,不是要去他家嗎?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在旁微笑看著我的他。 「這裡有我偷偷製作的暗門,這裡離我的房間很近又很隱密,所以平時我都從這裡溜出去玩。剛剛我就是從這溜出來的,要不然我哪能那麼快就追到你!」他對我吐了吐舌頭。 他走向前,伸手在樹叢中摸索了一陣,然後對我招了招手,待我走過去後,他又開口說道:「來,你看,這就是我設置的小機關,只要照我剛剛的順序按壓這幾個顏色略身的磚頭,暗門就會開了!記清楚了嗎?」見我點頭後,他便繼續說:「你以後找我就走這吧,我等等會帶你走去我房間,你要記清楚喔。」之後就彎身進入了那狹小的洞口,還不忘催促我快點進去。 穿越暗門後,是一叢叢的花叢和一座噴水池,再過去一些還有矮樹叢製成的迷宮,他領著我走進迷宮,雖然一路上七拐八拐的,可一轉眼便到達了上次我來過的宅抵,從後門潛入,再從一旁的小電梯抵達二樓,左手邊便是他的房間了。 進到他房內並鎖上門,他轉身看著我,一臉驕傲的說:「我很厲害吧!那些暗門和密道都是我自己偷偷設計和完成的喔!」 「喔!」能這麼做的人組織有很多了,我也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特別的感受。 但是他見我如此平淡的反應可有些激動了,他有些急促的說:「喔,你就只有一聲喔?你不覺得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能做到如此很不容易嗎?」 「組織有很多。」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走到房內的沙發坐下。傷口又開始痛了,看來是因為之前一路專心的趕路才暫時沒感覺。 「......也是啦,你生活的環進比較特殊。」他沉默一陣後,有些落寞的說著。 我不清楚他為什麼有這種表情,也只好靜靜的看他為我處理並包扎傷口,他的動作輕柔且專注,不似組織的醫生都很隨便的處理,尤其是女醫生還會大喇喇到處亂摸。 待他包扎完後抬起頭,看到我盯著他看,便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半裸的胸膛:「看不出來你身材蠻好的耶!」 「謝謝你替我包扎。」我直接忽略他說的話,因為我不太能理解那有什麼意思。 「不客氣,對了我們好像一直沒有正式自我介紹耶!我叫蔣柏成,今年十五,由於身體不適,所以目前在家自學。那你叫什麼名子啊?」 「......我應該沒有名子,編號1003,最近才被賦予稱號『豹』。」我對於豹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名子猶豫了一下,然後我還是決定照實說。 「恩......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豹好了!反正你比我小啊!」看他一臉我說了算的樣子,我就隨便他叫了,雖然我感覺不出他有我年長......。 包扎完後已經蠻晚了,在我離開時,他還一直要求我有空一定要去找他,直到我開口保證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放我離開,當然還是從來時的路離去。 在這之後,我依照承諾,一有空閒就跑去陪他,因此他成了我名副其實的朋友,我也因此體會到了組織不曾擁有的─友情。 有他的日子,我過的比以往還快樂,但我也因此大量減少了執行任務的次數,這時的我完全不知道,我的行為引來了上級的關注,進而讓組織發現了他的存在......。 「你就是豹子吧?上頭要見你。」一個有著一頭亞麻色短髮的少年,攔在我房間門前。 上頭要見我?雖然我對這命令略感疑惑,我仍然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便跟在他身後走向組織高層的所在地。事實上,一般殺手是沒什麼機會見到組織高層的,要進入組織高層所在地有十分嚴格的管制,通常任務命令也都只是由特定的人傳遞,例如我在我身前的那叫「默」的少年。 穿過長而彎曲的走道和無數需身分認證的自動門後,我跟著他來到了一間以冷色調裝潢的大廳,沙發那早有一名高挑的男子在等候,默走了過去,低著頭鞠躬,喊道:「主人,我把他帶來了。」 「恩。小豹子,還記得我嗎?」沙發上的男子應了一聲,便抬起眼望向我,他溫和的勾起嘴角,但眼裡卻是一片陰冷,讓我不經想起前幾天蔣柏成教我的一個名詞─笑面虎。 「記得,是您是考核殺手資格的人。」我微微點頭,臉上仍是一片木然,對於那天的考核仍記憶猶新,雖然我不懂得什麼是朋友、夥伴,但被要求殺了同一寢室的同伴,心裡仍有些不舒服,而殺手當久了,對類似的命令也漸漸麻木了。 「不錯。先坐下吧。」男子面色不變,依舊是那淺淺的、溫和的笑容,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我依言在男子的對面坐下,目光直視著男子,但仍發覺背後被人抵上了一把槍。 「聽說最近你除了指定任務任務之外都不接,卻十分頻繁的外出,是做什麼去了?」男子口氣柔和,手拿起一杯紅酒輕輕的搖晃,愜意的品嘗著。 「沒去哪,只是想稍微放鬆一下。」下意識的,我隱瞞了蔣柏成的存在,但不曾說謊的我,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像樣的理由。 「是嗎?算了,你先看看這個吧。」男子微微挑眉,打了個響指,在他後頭的黑衣保鑣便遞給我一個有著密封的資料袋。 「這是?」我有些迷糊了,這分明是高層交付任務目標的資料時的方式,可是這古怪的氣氛和我背後那隻槍又是怎麼回事?況且,組織不曾在一天內分兩次給予任務。 他沒有回答,只是優雅的品嘗了口紅酒,對我溫和的笑著。無奈之下,我默默的打開,同時抽出裡頭的資料閱讀,可裡頭的資料讓我大為震驚,我努力維持著木然的神色,暗暗深吸了口氣,洋裝認真的看著資料,直到稍稍平靜下來後,我抬頭看相男子,等待男子的命令。 「這是你這次要執行的任務。也許你會有點映像,這個人的父親恰好是你之前的任務目標。真有緣呢,是吧?」男子一臉的似笑非笑,先前眼中的陰冷消失了,只剩一片柔和,但我仍不敢放鬆絲毫。 「我沒有印象,執行的任務太多了。」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和他認識,會為他惹來大麻煩的,可是這任務該怎麼辦?我不斷的思索著,但我仍淡淡的回答道。 「是嗎?沒關係,只要你將任務達成就好了。這次編號2025的實習殺手,會跟著你去,就當做順道的實習吧!」男子一口喝完剩下的酒,冷冷的說完,便揮揮手要我離開。我點了點頭,微微鞠了恭,便轉身離去,直到回到了房間鎖上門後,我才能真正放鬆下來。 將任務資料扔在桌上後,我隨手拿了件浴袍,走向附設的浴室泡澡。看著腰間那淺淺的疤痕,和身上遍布的細疤,我迷惘了。一邊是培養我的組織,一邊是給予我情感的朋友,我究竟該怎麼辦?我下的了手嗎?可就算我不下手,他一樣會被殺的!救他?要怎麼救才能逃過組織的眼線?為什麼會是他?他因該不會有仇家,也不會與人有利益的衝突才是!難不成......。 最後的可能令我不禁激動的站了起來,套上浴袍,也不管仍在滴水的頭髮,便離開了浴室,雖然想立刻去找他,但若最後的可能成立的話,只會對他和我自己有害而無一利!「我想要救他!」這念頭突然強烈了起來!於是我立即找出自己的存摺,看著那高達十位數字的金額,皺眉思索著如何運用這些錢就他脫困。 三天後,我悄悄離開組織,來到蔣柏成那,對他說出任務的事,和說出我的決定,並問他有沒有什麼好方法。然而,他聽完先是默默的看了我一陣,才平靜的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救我離開後,你會怎麼樣?在說,我本來就得了重病,治癒機率僅有三成,救不救我有差嗎?與其讓你為了救我而受苦,還不如讓你親手了結了我。我不會因此怨你的,小豹。」 我沉默著,雖然我並不同意他的說法,可我也不知該如何反駁,也只默默的盯著他看,冷著一張臉,稍稍表達我的不滿。 「好啦!別臭著一張臉,難看死了!小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自己選擇要過怎樣的生活,不論要脫離組織還是繼續為組織做事,我都會支持你的選擇。不過即使我死了,你也別忘了我這朋友喔!」他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背,一臉爽朗的笑著。 「我不想你死啊......。」我低喃著。 「聽著,你執行任務那天要確實的殺了我,不要動什麼救我的念頭!因為你八成已經被組織盯上了,我看你說他們派來的實習生,事實上是用來監視你的。若你不殺我,你在組織會很危險的!我不要你因為我而受折磨。答應我,好嗎?」他一臉嚴肅,雙手緊緊的抓著我的雙肩,力道大到我有些不舒服,但我沒有甩開,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答應我,好嗎?」他一臉懇求,抓著我的手有些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你要進來?如果你不進來,我們就不會認識,若我們不認識,那麼今天他們就不會盯上你了!我更不需要親手殺了你了!」我低下了頭,努力維持著平穩的語調,低聲的說著。 「那......你後悔認識我嗎?」 我搖搖頭,「我很高興有你這朋友,你教會了我許多以往不曾有的情感,但我也怨自己認識你,害你被組織給盯上。」 「傻子,是兄弟救別想那麼多,反正我本來就活不久,死前能認識你這好兄弟,我還有什麼好遺憾的?若真要說的話,我只希望你能活出自己的人生,別再當組織的木偶任他們操弄。」他輕捶了我一拳,笑著說道。 這夜,我和他聊了很久,直至天邊透白我才趕緊離開,因為我們彼此都清楚,這恐怕是我們最後能以好友的身分見面了,下次來時,便是我得親手殺了他的時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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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